《王妃坠崖后,摄政王疯了》由老牌作者拉克夏塔撰写,主角是萧沉璧林婉柔秦川,剧情行云流水,妙笔生花,是一篇不得不看的古代言情佳作,小说摘要: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地疼,带着刻骨的恨意。但白天,在秦川面前,我学会了掩饰。学着像他一样,安静地生活。我以为,……
我坠崖时最后看到的,是林婉柔涂着蔻丹的手。指甲上那点艳红,在灰蒙蒙的悬崖背景下,
刺眼得像血。她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也是亲手把我推下去的人。风在我耳边呼啸,
像无数厉鬼在哭嚎。身子急速下坠,失重感死死攫住心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我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萧沉璧,我的丈夫,
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此刻大概正搂着他新得的佳人,连我死了都不会知道吧?也好。
死了干净。嫁给萧沉璧三年,守了三年活寡。他是先帝幼弟,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权势煊赫,
生得更是龙章凤姿。当年一道圣旨,把我这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指给他做正妃,
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也碎了多少京城贵女的芳心。只有我知道,
这泼天的“富贵”底下是什么。是冷冰冰的院落,是永远等不到人的夜晚,是他看我时,
那比看一件摆设还不如的眼神。他嫌我。嫌我出身低微,嫌我不够美艳,嫌我不够解风情,
配不上他摄政王妃的尊位。新婚夜,他挑开盖头,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便冷得像结了霜。“安分守己,做好你的王妃。其他的,别妄想。”那晚,他去了书房。
从此,再没踏入过我的卧房。偌大的王府,我就是个光鲜的囚徒。下人们表面恭敬,
背地里嚼舌根的话,总能飘进我耳朵里。
“空有王妃的名头罢了……”“王爷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听说王爷在别院养的那位,
才叫天仙下凡呢……”这些话像针,密密地扎在心里。起初会疼,后来就麻木了。
只有林婉柔,我的妹妹,时常来看我。她生得比我娇艳,嘴也甜,总是挽着我的胳膊,
姐姐长姐姐短。“姐姐,你别难过,王爷他……他只是太忙了。”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满是心疼,“我瞧着都替你委屈。”她带来外面的消息,
说萧沉璧又得了什么稀世珍宝送给了别院那位,说他又带哪位贵女去游湖了。每次说完,
又懊恼地捂嘴:“哎呀,瞧我这张嘴,又说这些让姐姐心烦的事了。
”她还会带来一些小玩意儿,说是王爷赏给府里人的,她特意给我留了一份。有时是块料子,
有时是盒点心。点心很甜,甜得发腻,吃下去心里却更苦。我像个傻子,
把她当成这冰冷王府里唯一的暖意,唯一的亲人,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她喜欢我嫁妆里的一支累丝金凤簪,我眼皮都没眨就给了她。她说想多来王府陪我,
我就去求了管家,给她开了方便之门。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蠢透了。一切的转折,
发生在一个月前。萧沉璧不知为何,连着几日都宿在了王府正院。虽然依旧不同房,
只是在外间书房处理公务到深夜,然后歇在书房的软榻上,但这已足够让府里上下惊掉下巴,
风向也悄悄变了。下人们请安的声音都热络了几分。我像个久旱逢甘霖的傻子,
心里那点死灰,竟又悄悄复燃了一点火星。我笨拙地吩咐小厨房炖了参汤,
鼓起勇气端去书房。指尖刚碰到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他心腹侍卫低沉的声音:“……王爷,
查清楚了,给别院那位下毒的人,痕迹指向……王妃院里的刘嬷嬷。
”我的心瞬间沉到冰窟里。刘嬷嬷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最忠心的老仆。“啪!
”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萧沉璧的声音淬着冰,冻得人骨头缝都发寒:“林晚霁?
她好大的胆子!”“证据确凿,刘嬷嬷也招了,说是……奉王妃之命,
嫉恨那位得宠……”我浑身冰凉,手一抖,滚烫的参汤泼了一手,烫起一片红痕,
却感觉不到疼。门猛地被拉开,萧沉璧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
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冷漠,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暴怒,像在看什么肮脏的毒虫。
“林晚霁!”他一把攥住我被烫伤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本王竟不知,
你还有这等歹毒心肠!怎么,本王冷落了你,你就要拿无辜之人的性命来泄愤?”“我没有!
”我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摇头,“王爷,我不知情!刘嬷嬷她……”“她什么?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我踉跄着撞到门框上,后背一阵钝痛,“人赃并获!你还要狡辩?
看来是本王小瞧了你,平日里装得一副懦弱可怜相,背地里却如此阴狠!
”他眼神里的鄙夷和憎恨,像刀子一样凌迟着我。“我没有做过!王爷为何不信我?
”巨大的冤屈和委屈冲垮了理智,我嘶声喊道。“信你?”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凭什么让本王信你?凭你这张寡淡无味的脸?
还是凭你背后那点可怜的、上不得台面的家世?”他的话,字字诛心。“来人!
”他厉声喝道,“把刘嬷嬷拖下去,杖毙!王妃禁足幽兰院,没有本王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同罪!”他拂袖而去,连多看我一眼都嫌脏。
刘嬷嬷凄厉的哭喊求饶声在院子里响起,又很快变成沉闷的棍棒声,最后归于死寂。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手腕上被他捏出的青紫痕迹,听着外面行刑结束的寂静,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冷了。幽兰院,成了真正的冷宫。门被锁上,窗户也被钉死,
只留一道缝隙送饭食。每日送来的都是些冷硬的残羹剩饭。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
只有林婉柔。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能避开守卫,悄悄从窗户缝隙里递东西进来。
有时是一小包点心,有时是一壶清水。“姐姐,你受苦了……”她声音压得低低的,
带着哭腔,“我偷偷打听过了,王爷气坏了,认定是你指使的……姐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黑暗中,她递进来的那一点点东西,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我像个快要溺毙的人,
紧紧抓住这根名为“亲情”的稻草。“婉柔,只有你了……”我抓着窗棂,声音嘶哑,
“姐姐是冤枉的,你信我……”“我信!我当然信姐姐!”她语气急切,“姐姐,
现在王爷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你得想办法出去,找机会向王爷解释清楚啊!”“出去?
我怎么出去?”我看着被封死的门窗,绝望像藤蔓缠紧了心脏。“有办法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姐姐,我知道一条小路,能避开守卫……后天,
王爷会去西山别院,守卫最松懈,我帮你逃出去!我们去找证据,证明你的清白!”逃出去?
这个念头像野火,瞬间点燃了我濒死的希望。“真的?婉柔,你真的能帮我?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嗯!姐姐,你信我!后天子时,我会在外面接应你!
我们从后山小路走,那边人少!”子时。幽兰院死寂一片。
我按照林婉柔之前偷偷递进来的小纸条上的指示,用一根磨尖的簪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撬开了窗户上几颗不太牢固的钉子,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
冰冷的夜风灌进来,我打了个寒颤,心却跳得飞快。自由,就在眼前。我小心翼翼地挤出去,
落地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太久没活动,身体虚弱得厉害。黑暗中,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拉住了我的手。“姐姐,这边!”是林婉柔,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拉着我,在王府错综复杂的阴影里穿行。
她对王府的地形异常熟悉,七拐八绕,竟真的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守卫。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心全是冷汗。终于,我们绕到了王府最偏僻的西侧,靠近后山的一处矮墙。
那里果然有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姐姐,快!钻出去就是后山了!”林婉柔催促着,
声音里有种奇异的兴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顾不得形象,慌忙俯身去钻那个狗洞。
就在我的上半身刚探出去,下半身还在墙内时——背后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狠戾的推力!
“啊——!”我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那股力量狠狠地推得向前扑倒,直接摔出了矮墙。
外面不是平地,而是陡峭的山坡边缘!我惊恐地回头,最后一眼,
只看到林婉柔那张在惨淡月光下扭曲的脸,和她伸出的、指甲上涂着艳丽蔻丹的手。
她脸上哪还有半分姐妹情深?只有刻骨的怨毒和一种得逞的疯狂快意!“林晚霁!去死吧!
你占着王妃的位置够久了!”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像淬了毒的针,“王爷是我的!
你安心去吧,你的‘冤屈’,我会‘好好’替你告诉王爷的!哈哈哈哈!”身体失去平衡,
猛地向下坠落!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嘶吼。失重感吞噬了一切。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局。
下毒,诬陷,假意关怀,骗取信任,都是为了这一刻——亲手把我推下地狱。
而我深信的丈夫萧沉璧,他甚至不屑于亲自来审问我一句,就给我判了死刑,
成了林婉柔手中最锋利的刀。恨吗?恨。恨林婉柔的歹毒伪善。更恨萧沉璧的冷酷绝情。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和冰冷迅速吞没。……我以为我死了。
但刺骨的疼痛和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窒息感,又把我硬生生拽了回来。浑身像被巨石碾过,
骨头都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疼得我眼前发黑。我没死?冰冷的河水包裹着我,
湍急的水流冲击着我的身体,带着我往下游冲去。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
胡乱扑腾,竟然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粗树枝。冰冷的河水呛进喉咙,刺得我剧烈咳嗽,
却奇迹般地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不能死。林婉柔还在笑。萧沉璧还在恨。我的冤屈,
我的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这个念头像一簇微弱的火苗,
支撑着我死死抱住那根浮木,在冰冷的河水中沉浮。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渐渐平缓,
我被冲到了一片浅滩上。天,蒙蒙亮了。我精疲力竭地趴在冰冷的鹅卵石上,浑身湿透,
冻得牙齿咯咯作响。稍微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左腿大概是摔断了,
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环顾四周,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山林。远处似乎有炊烟。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剧痛和寒冷。我咬紧牙关,拖着那条断腿,用尽全身力气,
一点一点朝着炊烟的方向爬去。身后,在冰冷的河滩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混着血水的痕迹。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次挪动都耗尽力气。不能停。停下来,就真的死了。终于,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篱笆院。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背着药篓的年轻男人正推开院门。他看到我,显然吓了一跳,
快步跑了过来。“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焦急。我想说话,
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
是在一间简陋却干净的土坯房里。身下是硬硬的土炕,盖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被子。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左腿被木板固定着,缠着厚厚的布条,钻心地疼。“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我费力地转动眼珠,
看到之前那个背药篓的年轻男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进来。他看起来二十出头,
眉目清朗,带着一种山野间特有的淳朴气息。“我……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像破风箱。“这里是青山坳,我叫秦川,是个采药的。”他把药碗放在炕边的小几上,
小心地扶我坐起来一点,“你别怕,我在河边发现你的,你伤得很重,腿断了,
肋骨也断了两根,内腑也有损伤。不过命保住了,真是万幸。
”青山坳……离京城恐怕已有百里之遥。“谢……谢谢你……”我艰难地道谢,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眼眶发酸。“别客气,救人本分。”秦川憨厚地笑了笑,端起药碗,
“来,先把药喝了,对恢复有好处。”药很苦,但喝下去,胃里暖了一些。“姑娘,
你是哪里人?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秦川看着我,眼中带着疑惑和关切。我心头一紧。
身份?来历?萧沉璧的权势滔天,林婉柔的阴狠毒辣。
如果他们知道我活着……后果不堪设想。眼前的秦川,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不能连累他。
“我……我叫阿晚。”我垂下眼,掩去所有的情绪,声音低微,“家乡遭了灾,
逃难出来……路上遇到山匪,慌不择路……摔下了山崖……”这个借口漏洞百出,
但一个落难的孤女,惊魂未定,语焉不详也说得过去。秦川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显然信了。他叹了口气:“唉,这世道……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这里偏僻,山匪找不到的。
”“谢谢秦大哥……”我真心实意地道谢,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是委屈,是后怕,
也是对这份萍水相逢的善意的感激。养伤的日子漫长而痛苦。骨头重新接续的疼痛,
内腑的隐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夜里常常被坠崖那一瞬间的失重感和林婉柔那张怨毒的脸惊醒,浑身冷汗。秦川话不多,
却极其细心。他懂些医术,每日按时给我换药、熬药。家里没什么好吃的,
他自己啃着粗粮窝头,却总想办法给我弄点清淡的米粥,
偶尔还能从山里掏到几个鸟蛋给我补身体。他从不问我的过去,只是默默地照顾着。
这小小的、简陋的土坯房,成了我唯一的避难所。远离了王府的勾心斗角、虚情假意,
远离了萧沉璧的冰冷和林婉柔的毒刺,这里的日子清苦,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腿伤稍好一些,能拄着秦川给我削的简陋拐杖下地时,我就尽量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扫扫地,整理他采回来的药材,或者坐在门口,帮他缝补破了的衣裳。手指被针扎了好几下,
笨拙得可笑。以前在王府,这些事根本轮不到我动手。秦川看到,只是笑笑,拿过针线,
几下就帮我缝好了,针脚细密又整齐。“秦大哥,你还会这个?”我很惊讶。“山里人,
什么都得会点。”他语气平淡,“一个人过,总不能事事求人。”“一个人?
”我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嗯。”他应了一声,没再多说,继续低头分拣草药。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有种安静的孤独。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淌。
我脸上的擦伤渐渐结痂脱落,留下几道淡淡的粉色痕迹。腿骨在慢慢愈合,
虽然走路还一瘸一拐。我努力让自己忘记“林晚霁”,忘记“摄政王妃”。我就是阿晚,
一个无家可归、被好心猎户收留的孤女。有时夜深人静,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萧沉璧那张冰冷厌恶的脸,林婉柔最后那怨毒的笑,还是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地疼,带着刻骨的恨意。但白天,在秦川面前,
我学会了掩饰。学着像他一样,安静地生活。我以为,我会这样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坳里,
隐姓埋名地过完余生。直到那一天。秦川进山采药,我在院子里翻晒他之前采回来的草药。
阳光很好,空气里有草木的清香。突然,篱笆院外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吗?讨碗水喝!
”一个洪亮的、带着点外地口音的男人声音响起。我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草药叶子。青山坳太偏了,很少有外人来。透过稀疏的篱笆缝隙,
我看到外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靛蓝棉布袍子,
风尘仆仆,像是赶了很远的路。他脸上沾了些尘土,看不清具体容貌,但轮廓深刻,
尤其是一双眼睛,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
看起来像是随从或同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双眼睛……这身形……太像了!像那个我拼命想要忘记、却早已刻进骨子里的人!不,
不可能!萧沉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他应该在他的王府里,在他的朝堂上,
或者在他的别院里,抱着他的新欢!一定是错觉。是我太恨了,所以看谁都像他。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尽量缩着身子,不想引起注意。“大哥,这院子没人应声啊。
”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说道。那为首的男人没说话,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院子,
最后定格在我身上。隔着篱笆,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让我脊背瞬间绷紧。
“里面有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明说的是讨水的话,
语气却像是在下达命令。我头皮发麻,心狂跳起来。这语气……更像了!“姑……姑娘?
”秦川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他刚好背着一篓子草药回来,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一下,
随即放下药篓,快步走进院子,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身前。“几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秦川的声音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警惕。“路过此地,口渴了,想讨碗水喝。
”那蓝衣男人的目光越过秦川,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让我心惊肉跳的专注。
秦川松了口气:“哦,喝水啊,有的有的。阿晚,你去灶房给几位大哥舀几碗水来。
”他侧身,示意我去。“阿晚?”那男人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扬,
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钻进低矮的灶房。手抖得厉害,
水瓢都差点拿不稳。舀了几碗凉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心神。一定是我想多了。
天下之大,身形相似、声音相似的人很多。他不可能认出我。我现在满脸风霜,
穿着粗布麻衣,瘸着腿,和那个养尊处优的王妃判若两人。我端着水碗出去,低着头,
不敢看那个男人。“多谢姑娘。”他接过碗,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手背。那触感冰凉。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碗里的水都溅出来一些。“对……对不起!
”我慌乱地道歉,心跳如擂鼓。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行伍之人的豪气。“姑娘腿脚不便?”他放下碗,状似随意地问。
“嗯……摔的。”我声音细如蚊呐。“摔得不轻。”他点点头,
目光扫过我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淡粉色疤痕,“姑娘……看着有些面善,
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轰!我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他认出来了?不可能!我猛地抬头,
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厌恶,
却充满了更让我恐惧的探究、审视,还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没……没见过!”我几乎是尖声否认,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了调,
“我……我是逃难来的,没见过贵人!”“贵人?”他挑了挑眉,
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姑娘怎知我是贵人?
”我哑口无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露馅了!“大哥说笑了,”秦川适时地插话进来,
再次挡在我身前,语气带着憨厚的疑惑,“我们这山坳里,野猪倒是常见,贵人可稀罕得很。
阿晚胆子小,没见过生人,吓着了。几位大哥还要赶路吧?山里有狼,天黑得快,
还是趁早上路好。”这话说得客气,但送客的意思很明显。那蓝衣男人身后的随从眉头一皱,
似乎想说什么,被他抬手制止了。他的目光在我惨白惊慌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灵魂深处去。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打扰了。”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直到那几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崎岖的山路尽头,我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腿一软,
要不是秦川眼疾手快扶住,差点瘫倒在地。“阿晚?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认识他们?
”秦川扶着我坐下,担忧地问。**着他有力的手臂,浑身还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不……不认识……”我牙齿都在打颤,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秦大哥……我怕……”“别怕,人走了。”秦川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兽,
“我看那几个人,不像普通人。为首的那个,眼神太利了,像是……见过血的。
”他眉头紧锁,“不过他们走了就好。阿晚,你安心待着,有我在。
”他宽厚的手掌和朴实的话语给了我一丝微弱的支撑。但我心里的恐惧,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是他!一定是他!萧沉璧!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是来确认我死没死透的吗?
还是……林婉柔又做了什么?他是不是以为我畏罪潜逃,亲自来抓我回去治罪?
巨大的恐慌和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不行!不能留在这里了!他会回来的!
他刚才的眼神,分明是起了疑心!“秦大哥……”我抓住秦川的胳膊,因为恐惧而指尖冰凉,
“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更远的地方?
我……我怕那些人……”秦川看着我惊恐万状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
等你腿再好些,我们走。”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惊弓之鸟。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心惊肉跳。夜里噩梦连连,
梦里全是萧沉璧冰冷的眼神和林婉柔推我下崖时那怨毒的笑。秦川明显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他加快了进山采药的频率,有时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时背篓里装满了各种药材。
“多换点盘缠。”他言简意赅。我则拼命地练习走路,哪怕每一次挪动都疼得钻心。
我必须快点好起来,必须离开!然而,萧沉璧的人,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三天后的傍晚,
秦川还没回来。天色阴沉沉的,山雨欲来。篱笆院的门,被不紧不慢地叩响了。笃,笃,笃。
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紧绷的心弦上。我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阿晚姑娘?”门外响起那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却比寒风更刺骨,
“在下路过,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借宿?!我的血都凉了。他果然没走!
他一直在附近!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不能开门!绝对不能!“阿晚姑娘?
”他又敲了敲,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山雨将至,
附近没有别的落脚处了。叨扰之处,定当重谢。”重谢?呵,摄政王的重谢,我承受不起!
我踉跄着后退,想躲进里屋。“吱呀——”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
竟然被他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他就站在门口,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靛蓝布袍,
脸上没什么表情,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门口所有的光线,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身后,
站着那两个沉默如铁塔的随从。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瞬间锁定了惊慌失措、正想躲藏的我。“看来姑娘不太欢迎在下?”他迈步走了进来,
目光扫过这简陋得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屋子,最后落在我惨白如纸的脸上,眼神深得可怕。
“你……你想干什么?”我声音发颤,拄着拐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借宿。
”他言简意赅,自顾自地走到屋里那张唯一的、破旧的桌子旁坐下,姿态随意,
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感,“顺便,问问姑娘一些事。”他抬眼,目光如炬,
直直刺向我:“姑娘……真的不认识在下吗?”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被他看得无所遁形,
巨大的恐惧和恨意交织翻涌,几乎要冲破胸膛。我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不……不认识……”“哦?”他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每一下都敲在我心上,“那姑娘看到在下,为何如此惊慌?像是……见了鬼?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探究,还有一丝……冰冷的寒意。
“我……我只是怕生……”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怕生?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忽然站起身,朝我走来。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惊恐地后退,腿伤未愈,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猛地伸过来,
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隔着粗布衣袖,那手掌的温度和力量感清晰地传来。是他!
是萧沉璧的手!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剧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像被毒蛇缠住,
猛地甩开他的手,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别碰我!”我失声尖叫,
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和厌恶。这一下,彻底撕破了那层虚伪的平静。
萧沉璧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跌坐在地上、如同受伤小兽般惊惶瞪着他的我,
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震惊、错愕、难以置信……最后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缓缓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沉得可怕:“你怕我?”“你……你走!
”我顾不上疼痛,撑着地想往后挪,只想离他远点,“我不认识你!你走啊!”就在这时,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秦川焦急的呼喊:“阿晚!”秦川背着药篓,浑身被雨淋湿了些,
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尤其是看到跌坐在地、满脸惊恐泪痕的我,
还有那个气势迫人的陌生男人,他脸色一变,立刻扔下药篓冲到我面前,蹲下身护住我。
“阿晚!你没事吧?”他焦急地上下打量我,然后猛地抬头,怒视着萧沉璧,
像一头被激怒的护崽的狼,“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萧沉璧的目光,从我的脸上,
慢慢移到了秦川护着我的手臂上。那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带着一种凛冽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秦川触碰了什么他绝不容许染指的禁忌!
屋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萧沉璧的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子,
死死钉在秦川扶着我胳膊的手上。那目光里的占有欲和杀意,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压得人喘不过气。秦川被这眼神慑得一僵,但护着我的动作没有丝毫退缩。他梗着脖子,
声音带着山里汉子的硬气:“这位爷!阿晚是我妹子!她胆子小,身子也没好利索,
经不起吓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妹子?”萧沉璧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
声音冷得掉渣。他缓缓向前逼近一步,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
沉沉地压向秦川。“她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何时成了**子?”秦川被他问得一愣,
下意识地低头看我。我紧紧抓着秦川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抠破那粗糙的布料。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但看到秦川挡在我身前的背影,
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猛地冲了上来。不能连累秦大哥!“他是我哥!”我抬起头,
迎着萧沉璧那几乎能冻死人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亲哥!我们逃难来的!
我们不认识你!你走!马上离开我家!”“亲哥?”萧沉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却更加幽暗,死死锁在我脸上,“林晚霁,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本王”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他承认了!他果然就是萧沉璧!
秦川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震惊地看向我,又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气势逼人的男人。
他虽然只是个山野猎户,但“本王”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不懂!我浑身冰凉,
最后的伪装被彻底撕碎。“王爷?”秦川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你是……”萧沉璧根本没理会秦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可怕,有愤怒,有探究,有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近乎疯狂的偏执。“坠崖没死?很好。
”他一步步逼近,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跟这个野男人躲在这里,装作不认识本王?
林晚霁,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野男人”三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也彻底激怒了秦川。“住口!”秦川猛地站起来,挡在我和萧沉璧之间,
尽管他身材远不如萧沉璧高大,气势也弱了不止一筹,但那份守护的心意却无比坚定,
“不准你侮辱阿晚!不管她以前是谁,现在她只是我救回来的妹妹!她不愿意跟你走,
谁也别想强迫她!”“你救的?”萧沉璧的目光终于吝啬地扫向秦川,
那眼神轻蔑得如同看一只碍眼的蝼蚁,“就凭你?”他身后的两个随从立刻上前一步,
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凶悍。气氛剑拔弩张!“不要!”我失声尖叫,
扑过去死死抱住秦川的胳膊,对着萧沉璧嘶喊,“萧沉璧!我的命是秦大哥救的!
跟他没关系!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动他!”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彻底崩塌。
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冤屈、恐惧、恨意,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冲你来?
”萧沉璧看着我死死护着秦川的样子,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可怕,他猛地伸手,
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猛地将我拽向他!“啊!
”我痛呼出声,被他强大的力量扯得一个趔趄,直接撞进他怀里。
冰冷的、带着淡淡沉水香气的怀抱!这曾经是我梦里都不敢奢望的亲近,
此刻却只让我感到无边的恐惧和恶心!“放开我!”我拼命挣扎,
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坚硬的胸膛,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秦川目眦欲裂,
怒吼着扑上来:“放开她!”“找死!”一个随从厉喝一声,刀光一闪,
冰冷的刀刃瞬间架在了秦川的脖子上!“不要——!”我惊恐欲绝。“住手!
”萧沉璧厉声喝止了手下。他死死扣着我的腰,任凭我如何踢打挣扎也不松手,
目光却如鹰隼般钉在秦川脸上,一字一句,带着雷霆之怒:“把她交给你的时候,
她身上都有什么?”秦川被刀架着脖子,脸色发白,但眼神依旧倔强:“我捡到她时,
她浑身是伤,昏迷不醒,差点死了!除了一身破衣裳,什么也没有!”“没有?
”萧沉璧的眼神更加阴鸷,他猛地低头,看向怀里还在徒劳挣扎的我,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林晚霁,你的东西呢?那个香囊呢?
那个太医送你的、你视若珍宝的香囊呢?!”香囊?太医?我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
愕然抬头看他。他在说什么?什么太医?什么香囊?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王府里……太医……难道是……电光火石间,一个画面闪过脑海!是那个姓赵的年轻太医!
有一次我感染风寒,烧得厉害,是他来诊治的。临走时,他似乎……落下了一个香囊?
我当时没在意,随手放在了妆台上……等等!妆台!林婉柔经常去我的房间!
难道……那个香囊……就是林婉柔诬陷我与太医有染的所谓“证物”?!
萧沉璧竟然还记着这个?他以为我坠崖都要带着那个香囊?
他以为那个香囊是我和“野男人”的定情信物?所以他看到秦川,才会如此暴怒,
如此口不择言?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冤屈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萧沉璧!你**!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扬起没被他控制的那只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在死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惊呆了。架着秦川的随从手一抖。
秦川也瞪大了眼睛。萧沉璧的脸被我打得偏向一边。白皙的皮肤上,
迅速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从未见过的风暴——震惊、暴怒、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戳破某种执念的狼狈和……痛楚?
“香囊?”我看着他脸上的红痕,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情绪,
积压了三年的怨毒和恨意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哭腔,
字字泣血:“萧沉璧!你眼睛是瞎的吗?心是黑的吗?!
”“那个香囊是赵太医不小心落在我房里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是林婉柔!
是你的好婉柔!是她偷拿了那个香囊,是她买通刘嬷嬷给别院的女人下毒,再栽赃给我!
是她骗我逃出王府,然后亲手把我推下悬崖!”“她想要我死!她想要我的王妃之位!
她想做你的女人!”我嘶吼着,眼泪汹涌而出,混着无尽的恨意和委屈:“而你!
你这个蠢货!你这个瞎子!你就那么信她!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你把我关起来!
你让刘嬷嬷活活被打死!你纵容林婉柔把我推下悬崖!”“现在!你凭什么来问我香囊?!
你凭什么侮辱秦大哥?!你凭什么?!”我歇斯底里的控诉,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扎向他。萧沉璧整个人僵住了。他扣着我腰的手,力道无意识地松了。
他脸上所有的暴怒和戾气都凝固了,
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震惊和……一种山崩地裂般的动摇。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剧烈地变幻着,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脸,看清我眼中那刻骨的恨意和冤屈。
“推……推你下去的是……林婉柔?”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然呢?!”我泪流满面,悲愤欲绝地瞪着他,“难道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吗?!萧沉璧!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巴不得这辈子从来没遇见过你!我宁愿摔死在崖底,
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最后一句,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吼完,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我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阿晚!”秦川惊呼。
预想中的冰冷地面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在我彻底倒下之前,猛地接住了我。
是萧沉璧。他紧紧地抱着我,手臂勒得我生疼。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粗重得吓人。
**在他冰冷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狂跳的声音,擂鼓一般。
“不……不可能……”他低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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