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的邪魅小债主》太精彩了,不知不自觉就看完全篇,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阅读体验了,作者又见晚霞炊烟已最朴实的笔风描述了主人公魅儿萧凛之间的故事,《镇南王的邪魅小债主》讲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过来,不容置疑地拿过了御医手中的药棉和药瓶。御医惊愕地抬头:“王爷?”萧凛没有看他,只是……
1.幽冥谷的月色,从未像今夜这般冷得刺骨。林魅儿(小名魅儿)一身紧致的夜行衣,
勾勒出玲珑曲线,如同暗夜中蓄势待发的灵猫,悄无声息地伏在镇南王府高耸的琉璃瓦上。
夜风拂过她散落的几缕碎发,
露出一张足以令月色失色的脸庞——眉梢眼角天然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
微微上挑的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为此,
她的师兄师姐们都戏称她“邪魅”这个名字。可此刻,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
却带着一丝焦灼。“师父……”她无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枚淬了幽蓝光泽的细针,
“‘九转还魂草’,就在王府秘库‘寒玉阁’。再找不到,您就……”她甩甩头,
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慌。三天,师父被“蚀心掌”重创,只剩三天生机。
这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草,是她唯一的希望。镇南王府,龙潭虎穴。
巡逻的玄甲卫步伐整齐划一,甲胄在月色下泛着幽冷的寒光,行走间带起的风声都透着肃杀。
魅儿屏息凝神,身形一闪,轻盈地滑下屋檐,融入廊柱的阴影里。
她的轻功“鬼影迷踪”已臻化境,配合幽冥谷独门的敛息术,在重重守卫中穿行,
竟如入无人之境。寒玉阁近在眼前,一股奇异的寒气扑面而来。阁门紧闭,
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兽纹,隐隐有光华流转,显然是布下了精妙的机关阵法。
魅儿唇角那抹邪气的笑意更深了,她从发间抽出一支看似普通的乌木簪,
簪尾轻轻点在兽纹的瞳孔处,另一只手则快速结印。内力无声注入,簪尖发出细微的嗡鸣,
那流转的光华如同被掐住了命脉,骤然黯淡下去。“咔哒”一声轻响,机括解开。
魅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闪身而入。阁内寒气更甚,正中一座寒玉台上,
一株通体碧蓝、叶片如冰晶雕琢的奇异小草,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九转还魂草”!
魅儿心脏狂跳,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取。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草叶的刹那——“什么人?!
”一声苍老惊惶的厉喝在门口炸响。一个须发皆白、穿着王府药师袍的老者,
大概是听到动静前来查看,正撞见这一幕!魅儿瞳孔一缩!她瞬间判断出,
这老药师毫无武功,自己若要硬闯,一个照面就能将其放倒甚至灭口。
但……那惊惶浑浊的眼睛让她心头莫名一刺。师父教导犹在耳边:“魅儿,
我幽冥谷虽行事不羁,被称‘邪道’,但心中需有尺,不可滥伤无辜!”电光火石间,
魅儿伸向药草的手猛地收回,身形如鬼魅般向旁边一闪,同时手腕一翻,
一枚细如牛毛的“醉梦针”无声射出,目标是老者颈侧——不致命,只会让他昏睡几个时辰。
然而,就在她分神的这微秒间隙,异变陡生!一股磅礴如山岳、凛冽如寒渊的恐怖气息,
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寒玉阁!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重的压力让魅儿呼吸一窒,
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一瞬。“哼!”一声冷哼,带着刺骨的寒意,从门口传来,
如同重锤敲在魅儿心口。烛火骤然亮起,将整个寒玉阁照得亮如白昼。门口,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玄色蟒袍,金线滚边,在烛光下流淌着威严的暗芒。
来人面容极其俊美,却如同万年玄冰雕琢而成,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目光扫过之处,
空气都仿佛冻结成冰。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威压就足以让寻常高手心胆俱裂。
镇南王,萧凛!他身后,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亲卫已无声封锁了所有退路。
魅儿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她知道,自己失去了最佳也是唯一的逃脱时机。
刚才那枚射向老药师的“醉梦针”,此刻正被萧凛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稳稳夹住!
他指腹轻轻捻过针尖,幽蓝的光泽在他指尖跳跃,映得他眼底寒芒更盛。
“幽冥谷的‘醉梦针’?”萧凛的声音低沉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擅闯王府禁地,
图谋不轨,还想伤我府中之人?”他目光如刺骨的冰刃,
刮过魅儿邪魅却难掩一丝狼狈的脸庞,“好大的胆子!”魅儿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焦,
舌尖轻轻顶了顶腮帮,努力扬起一个招牌式的、带着三分挑衅七分慵懒的笑容:“哟,
王爷好眼力。不过嘛,‘伤’字可不敢当,小女子心善,只想请这位老先生好好睡一觉罢了。
”她摊摊手,姿态看似随意,全身肌肉却已绷紧,“至于这草嘛……借来救个命,
改日定当厚礼奉还,如何?”“巧言令色。”萧凛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寒意。他厌恶一切诡谲伎俩,尤其眼前这女子,邪气外露,行事乖张,
更是触碰了他的禁忌。“拿下!”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落地。两名亲卫瞬间出手,
裹挟着劲风直扑魅儿!魅儿眼中戾气一闪!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足尖一点,
身形诡异地飘开,避开了擒拿。同时,她手腕连抖,
数道幽蓝、碧绿的细芒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扑来的亲卫,以及——门口的萧凛!
目标非是要害,而是关节与穴位,旨在逼退!“雕虫小技!”萧凛冷哼一声,
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宽大的袍袖随意一挥,一股刚猛无俦的内力澎湃而出,
那些淬毒的细针撞上这股气劲,竟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叮叮当当掉落一地,
连萧凛的衣角都未能触及。而扑向魅儿的亲卫,显然也是历经厮杀的高手,身形急转,
险险避开要害,但手臂仍被一枚毒针擦过,瞬间麻痹!动作立时迟缓。趁此间隙,
魅儿身形急退,目标是寒玉阁唯一的窗户!她快,萧凛更快!
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窗棂的刹那,一道玄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面前!
冰冷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扣向她的咽喉!那速度,
快到魅儿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丝残影!此时,魅儿眼角余光瞥见,
那刚刚被针吓到、跌坐在地的老药师,竟因为亲卫的闪避动作,
被带得踉跄着朝萧凛挥来的掌风边缘摔去!以老药师那脆弱的身板,
一旦被这凌厉的掌风扫中,不死也残!“该死!”魅儿心中暗骂一声,电光火石间,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她放弃了格挡那致命的一抓,也放弃了近在咫尺的逃生窗口,
足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老药师!“小心!”她娇叱一声,
用尽力气将老药师狠狠推开!噗!一股磅礴的力量重重击在她的后心!魅儿只觉得喉头一甜,
眼前瞬间发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剧痛!她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冰冷的寒玉石地上,
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下光洁的地面。夜行衣在肩头被撕裂一道口子,
露出莹白的肌肤和一道迅速泛紫的掌印。剧痛让她蜷缩起来,但那双邪魅的桃花眼,
却倔强地、带着一丝嘲讽,望向收掌而立的萧凛,
女人…和…无辜老人…都…这么…干脆……”萧凛看着地上狼狈不堪却依旧眼神桀骜的女子,
又瞥了一眼被亲卫扶起、惊魂未定的老药师,扣向她咽喉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他眼底深处,
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她竟是为了推开一个不相干的药师,才硬生生受了自己一掌?“牙尖嘴利。
”萧凛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份杀意似乎淡了一分。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魅儿,
目光扫过她肩头泛紫的掌印和嘴角刺目的鲜红。“带走。”2.魅儿是被架着拖离寒玉阁的。
意识模糊间,她只感觉穿过重重回廊,最终被丢进一个地方。
预想中阴暗潮湿的地牢并未出现,反而是一阵清雅的花香和温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这是一处极为雅致却也极为森严的院落。月光洒下,映照着小桥流水,
假山玲珑,几株晚开的玉兰在夜色中吐露芬芳。院中甚至有一方雾气氤氲的温泉池。然而,
环绕院落的并非普通围墙,而是高达数丈、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玄铁栅栏!栅栏外,
影影绰绰伫立着气息强大的守卫。她被丢进的是一间宽敞的厢房。屋内陈设古朴大气,
紫檀木的桌椅,云锦的床帐,熏着淡淡的安神香,桌上甚至摆放着精致的茶点。
与其说是囚室,不如说是精心布置的客居。但窗户被同样的玄铁栏杆封死,
唯一的门是厚重的精铁门,此刻正缓缓关上,落锁声沉闷而清晰。“王爷有令,
姑娘在此‘静养’。”门外传来守卫毫无感情的声音,“一应饮食用度自会送来,
奉劝姑娘安分些,莫要自讨苦吃。”魅儿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后心**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她看着这华丽又坚固的“鸟笼”,
再看看自己染血的衣襟和肩头狰狞的掌印,那抹标志性的邪魅笑容又缓缓爬回嘴角,
只是此刻染上了几分冰冷的戾气。“呵…‘静养’?”她伸出舌尖,
舔掉唇边残留的一丝血迹,眼神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宝石,“镇南王…萧凛…这‘债’,
姑奶奶记下了!”她低头,
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那里本该戴着一只不起眼的墨玉镯子,
里面藏着师父给她的最后保命之物。刚才混乱中,似乎遗落在寒玉阁了?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闪过眼底,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师父…等着我…”她闭上眼,
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内伤,心中却燃起更旺盛的火焰,“萧凛,你想关住我?
那咱们…就好好玩玩!看谁先成为谁的‘债主’!”精铁门外,萧凛负手而立,
玄色蟒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他隔着栏杆,
看着屋内那个倚在墙边、即使重伤狼狈也难掩一身邪气与桀骜的身影,
深邃的眼底如同寒潭投入一颗石子,泛起难以捉摸的微澜。
“幽冥谷…林魅儿…”他低声念出刚刚查到的名字,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遗落在寒玉阁的、触手温凉的墨玉镯子。“你,
到底在图谋什么?”他并未意识到,他扣下的不止是一个人,
更是一笔注定要让他用一生去偿还的、甜蜜又磨人的“债”。远处回廊下,
两个值夜的小丫鬟缩着脖子,远远望着听雪阁的方向,小声嘀咕。“听说了吗?
王爷抓了个女刺客,关进听雪阁了!”“啊?听雪阁?
那不是…王爷以前偶尔会去静心的地方吗?关个刺客?”“可不是嘛!怪得很!不过那女的,
听守夜的铁卫大哥说,长得那叫一个…啧啧,邪里邪气又勾魂!”“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不过…王爷亲自出手抓的,
还特意关在听雪阁…这事儿透着古怪…”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
望着听雪阁紧闭的精铁门和里面透出的朦胧灯火,忽然压低声音,
带着点过来人的神秘兮兮:“我看啊…王爷这回,怕是抓回来的不是刺客,是…麻烦!
”她顿了顿,想起王府里流传的关于王爷不近女色的铁律,又补了一句,
带着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调侃,“搞不好…是抓了个甩不掉的‘小债主’哟!”夜风拂过,
将这句细碎的私语吹散。而听雪阁内,新晋的“小债主”林魅儿,正忍着剧痛,
盘算着如何向她的“大债主”镇南王萧凛,讨回第一笔“债”。听雪阁的日子,
对林魅儿而言,是华丽鸟笼里的困兽之斗。肩背的掌伤在王府御医的诊治下渐渐好转,
那钻心的疼痛化作了绵长的不适和束缚感。每日除了送饭送药的哑仆,
只有窗外玄铁栅栏外伫立的守卫,以及偶尔掠过的飞鸟,提醒她时光的流逝。但这牢笼,
关不住林魅儿骨子里的“邪魅”与野性。这日午后,阳光透过铁栏,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魅儿懒洋洋地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已换上了王府送来的素色锦裙,宽大的衣袖滑落,
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手腕,和那道已转为淡紫色的掌印,刺眼地提醒着她与萧凛的初次交锋。
哑仆送来汤药,浓郁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魅儿瞥了一眼,没接,反而伸出莹白的指尖,
蘸了点药汁,放在鼻尖轻嗅,随即嫌弃地蹙起秀气的眉尖:“啧,庸医开的方子,
火候过了三分,药效起码折损两成。”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守卫的耳中。
守卫面无表情,恍若未闻。魅儿也不在意,端起药碗,走到那方雾气氤氲的温泉池边。
池水温热,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息。她眼波流转,
嘴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三分邪气的笑,手腕一翻——哗啦!一整碗黑乎乎的药汁,
尽数倾入清澈的温泉水中,瞬间晕开一片污浊。“喂!”门外守卫终于忍不住低喝出声,
“那是王爷特意吩咐引来的药泉,给你疗伤用的!”“哦?”魅儿故作惊讶地挑眉,
回眸一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语气却无辜得很,“疗伤?这药太苦,倒掉正好。再说,
这池子脏了,不正好请王爷来换一换新水?王爷金尊玉贵,总不会让我这阶下囚用脏水吧?
”她赤着足,莹白的脚趾轻轻拨弄着变得浑浊的池水,姿态慵懒又挑衅。
守卫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似乎去禀报了。
魅儿看着守卫气急败坏的背影,满意地眯起桃花眼,像只成功捣乱后得意洋洋的猫。
给萧凛找不痛快,是她目前唯一的乐趣和“讨债”方式。傍晚时分,
听雪阁沉重的精铁门被推开。玄色的身影带着屋外的寒气踏入,
瞬间让室内温暖的气息为之一凝。萧凛来了。他依旧是一身威严的蟒袍,面容冷峻,
目光冰冷扫过室内,最后定格在温泉池边那片刺目的药渍和慵懒倚在软榻上的女子身上。
她穿着素净的裙子,却因那份浑然天成的媚骨和眼底的桀骜,生生穿出了几分妖异的风情。
“看来,王府的御医和药泉,都入不了林姑娘的眼?”萧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平静得令人心头发寒。他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魅儿心头微凛,
面上却笑得愈发灿烂,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王爷言重了。药太苦,水…看着有点脏,
魅儿胆子小,不敢用嘛。”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像羽毛搔刮人心。萧凛在她面前站定,
居高临下。他忽然俯身,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了魅儿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他的手指带着薄茧,力道不轻,捏得魅儿有些疼。“胆子小?
”萧凛的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审视,“敢独闯王府寒玉阁,
敢对本王用毒,敢倒掉御赐药泉…林魅儿,你的胆子,比天还大。”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
带着清冽的松柏冷香,却让她感到一种危险的窒息感。魅儿被迫仰视着他,
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燃起两簇不服输的火苗。
她舌尖轻舔了一下被捏得发疼的唇瓣,忽然妩媚一笑:“王爷捏疼人家了。
这算不算…滥用私刑,欺负弱女子?”她的声音又软又媚,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
“弱女子?”萧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指腹无意识地在她光滑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那细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顿,随即松开,仿佛触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他直起身,
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样。“在本王眼里,你是最危险的刺客。
收起你那些无用的把戏。”他目光扫过她肩头,锦裙领口微敞,那道淡紫色的掌印若隐若现。
“伤没好,就安分待着。再有下次……”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本王不介意让你尝尝真正的‘私刑’是什么滋味。”“王爷好凶啊。
”魅儿揉了揉被捏红的下巴,委屈地撇嘴,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不过,王爷亲自来训话,
魅儿真是受宠若惊。看来在王爷心里,我这个‘小债主’,分量还挺重?
”她故意加重了“债主”二字,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萧凛的眸光骤然一沉。
他深深看了魅儿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警惕,似乎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他没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精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落锁。魅儿看着紧闭的门扉,
脸上的委屈和媚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和凝重。她摸了摸下巴,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冰冷的触感和薄茧的粗粝感。“萧凛…有意思。”她低声自语,
桃花眼中光芒闪烁,“这笔债,利息看来得多收点了。”魅儿的“安分”并没有持续多久。
或许是那日故意泡了冷水(倒掉药后她真用冷水擦身了),又或许是心绪不宁,夜里,
她肩背的旧伤竟发起热来,隐隐有恶化的趋势。后半夜,她开始发起高烧,浑身滚烫,
意识昏沉,蜷缩在锦被里瑟瑟发抖,那点强撑的邪魅气焰被病痛烧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脆弱的低吟。值夜的守卫听到屋内压抑的痛哼和不寻常的动静,不敢怠慢,立刻上报。
天蒙蒙亮时,精铁门再次被打开。带着一身清晨寒露气息的萧凛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提着药箱、一脸惶恐的御医。萧凛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那个烧得双颊酡红、眉头紧蹙、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小女子,
与白日里那个张牙舞爪、邪气四溢的“小债主”判若两人。她无意识地蜷缩着,
像只受伤的小兽,褪去了所有尖刺,只余下令人心头发紧的柔弱。他眉头紧锁,
对御医冷声道:“诊治。”御医战战兢兢上前把脉,查看伤口,脸色一变:“王爷,
姑娘伤口似有轻微溃脓之兆,加上寒气入体,引发了高热,需立刻清创退热!
”萧凛脸色更沉,
目光扫过魅儿肩头那道在昏睡中也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淡紫色掌印——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一种极其陌生的、有点懊恼的情绪极快地掠过心头,快得让他自己都未曾抓住。“动手。
”他言简意赅,声音却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寒。清创的过程极为痛苦。
魅儿即使在昏沉中也被痛醒,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她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喊出声,
身体却因剧痛而剧烈颤抖,桃花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茫然地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
最终定格在那个玄色挺拔的身影上。“…疼…”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破碎得像小猫呜咽。
就在御医拿着药棉,准备擦拭那有些发炎的伤口时,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过来,不容置疑地拿过了御医手中的药棉和药瓶。
御医惊愕地抬头:“王爷?”萧凛没有看他,只是紧抿着唇,在床边坐下。他动作有些生疏,
甚至可以说是僵硬,但力道却放得极轻。他亲自用温热的药水,一点点清理魅儿肩背的伤口。
那专注而冷硬的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
竟透出一种奇异的、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笨拙的温柔。冰凉的药水触碰到火热的伤口,
带来一阵**的疼痛,魅儿身体猛地一缩。“别动。
”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在她耳边响起,奇迹般地让她停止了挣扎。
也许是烧糊涂了,也许是那生疏却轻柔的触碰带来的奇异安抚感,魅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冷峻如冰雕的脸。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
紧抿的唇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离得那样近,近到她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
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冰块脸…”她烧得糊涂,
竟把心里的称呼嘟囔了出来。萧凛擦拭伤口的手猛地一顿,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
那双总是盛满狡黠挑衅的桃花眼,此刻因为高烧而水雾蒙蒙,带着孩子般的懵懂和依赖,
毫无防备地看着他。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撞击了萧凛冰封的心湖。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声音却放得更低,
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忍着点,很快就好。”他没有再自称“本王”。
3.接下来的两日,萧凛竟每日都会在傍晚时分踏入听雪阁,亲自查看魅儿的伤势,
监督她喝药。他依旧沉默寡言,面容冷峻,但那份迫人的威压似乎在无形中收敛了许多。
魅儿的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不少。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萧凛态度的微妙变化。
那个冰冷如磐石的镇南王,似乎在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这天,萧凛照例前来。
魅儿倚在窗边,看着院中那几株玉兰。花瓣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粉金色,晚风拂过,
落英缤纷。“王爷,”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慵懒沙哑,却依旧悦耳,
“您这听雪阁,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了。连只解闷的雀儿都没有。”萧凛站在不远处,
负手而立,闻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魅儿转过头,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容在夕阳余晖下,
竟有几分纯净的明媚,冲淡了平日的邪气:“王爷,打个商量?
您把那只落在假山顶上的小翠鸟放进来陪我玩两天?我保证不弄死它,也不拿它试药,
就…借我解解闷?”她指了指栅栏外一只蹦跳的翠鸟,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的期待。
萧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只翠鸟仿佛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
扑棱着翅膀惊慌地飞走了。“痴心妄想。”他冷冷吐出四个字。“啧,王爷真小气。
”魅儿撇撇嘴,也不生气,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她端起旁边桌上御膳房新送来的、据说是江南进贡的精致糕点,捻起一块做成梅花形状的,
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随即蹙眉:“甜得发腻,黏牙,火候也老了…啧啧,王府的厨子,
手艺也不过如此嘛。”她一边挑剔,一边用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似笑非笑地睨着萧凛:“王爷每日操劳军国大事,就吃这些?难怪整天板着张冰块脸,
定是没吃好,心情郁结。”萧凛额角的青筋似乎跳了一下。这女人,病刚好利索,
就又开始作妖!他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还剩半块的糕点,
声音带着薄怒:“不想吃就倒掉!没人逼你!
”魅儿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薄怒而显得更加生动的俊脸,非但不怕,
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如同玉珠落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王爷生气了?
”她歪着头,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原来王爷也会生气啊?
我还以为您只会冷着脸下令‘拿下’呢!”她故意学着他当初在寒玉阁的语气,惟妙惟肖。
萧凛捏着那半块糕点,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胸中那股无名火竟奇异地被这笑声冲淡了几分。他看着她因笑而染上红晕的脸颊,
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在夕阳下美得惊心动魄。
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无奈的情绪悄然滋生。他猛地将糕点塞回她手里,动作有些粗鲁,
声音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妥协:“…聒噪!吃你的!”魅儿接住糕点,
看着萧凛转身欲走的背影,忽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认真:“王爷,
您这两日亲自监督我喝药换药…算不算是…在还债的利息啊?”萧凛的脚步顿住,
背影似乎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养好你的伤,少胡思乱想。
”随即大步流星地离开,那背影,竟隐隐透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魅儿看着再次紧闭的门,
慢慢将手中那半块糕点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嗯…好像…没那么甜腻了?她舔了舔唇角,
望着院外萧凛消失的方向,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镇南王每日雷打不动前往听雪阁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王府隐秘的角落里飞传。
“听说了吗?王爷又去听雪阁了!这都连着第五天了!”“何止啊!我昨儿个当值,
还听见里面…有姑娘的笑声!王爷居然没发怒?”“嘶…那里面关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能把咱们冰山似的王爷给…”“嘘!不要命了!不过啊…”一个在听雪阁附近洒扫的老仆,
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瞅着王爷出来的时候,那脸色…啧,说不上来,不像生气,
倒像是…拿里面那位没办法似的!你们说怪不怪?”另一个小厮凑过来,
挤眉弄眼地小声接话:“嗨!这有什么难懂的!依我看啊,
王爷这回抓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刺客!是抓了个活祖宗!
甩不脱、惹不起、还得小心伺候着的——”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引得众人竖起耳朵。
“——邪魅小债主!”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心照不宣的低笑。这称呼,
简直太贴切了!魅儿的伤基本痊愈,体内的内力也恢复了大半。这日,萧凛踏入听雪阁时,
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他径直走到魅儿面前,摊开手掌。掌心,
静静躺着一只通体墨黑、触手温润的镯子,样式古朴简单,
正是魅儿那晚遗落在寒玉阁的墨玉镯!魅儿瞳孔骤缩!她一直暗中寻找,
没想到竟在萧凛手里!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镯子不仅仅是饰物,
更是师父给她的信物,里面藏着…“你的?”萧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锐利,
紧紧锁住魅儿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魅儿迅速收敛心神,压下眼底的惊涛骇浪,
换上那副慵懒随意的表情,伸手去拿:“哎呀,原来在王爷这儿。害我找了许久,
还以为丢了呢。多谢王爷替我保管。”她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想将镯子拿回。
萧凛却猛地合拢了手掌,将她的手连同镯子一起包裹住!他的手掌宽大有力,
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紧紧包裹着魅儿纤细微凉的手指,
那温热的触感和不容挣脱的力量让魅儿心头猛地一跳!“这镯子,”萧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带着洞悉一切的压迫感,“内有乾坤。机关精巧,非寻常之物。里面藏着什么?”他低头,
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深邃的眸子如同寒潭,要将她吸进去。
魅儿被他困在咫尺之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强大气息和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她心跳如擂鼓,面上却强自镇定,甚至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王爷好眼力。
不过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儿,藏点胭脂水粉、毒药暗器什么的,不是很正常?王爷若好奇,
不如…亲自打开看看?”她故意将“毒药暗器”说得轻描淡写,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身体却微微前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双桃花眼波光流转,
带着蛊惑人心的媚意:“只是…这机关精巧,若强行开启,里面的东西可就毁了。
王爷…舍得?”她在赌!赌萧凛不会轻易毁掉可能藏有重要线索的物件!
更在赌他对自己那点微妙的好奇心!萧凛紧紧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和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紧张。她像只竖起尖刺又虚张声势的刺猬,
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要用最妖娆的姿态来迷惑对手。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气息交融。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一种无形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许久,
久到魅儿几乎要撑不住脸上的笑容。萧凛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了然。他缓缓松开了手。魅儿立刻将墨玉镯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的触感让她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后背却已惊出一层薄汗。“林魅儿,
”萧凛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你的债,
本王记下了。但这笔债,你想讨,也得有命讨。”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伪装,看到了她竭力隐藏的焦虑和秘密——比如,
她师父危在旦夕的性命。“本王等着看,你这‘小债主’,究竟能翻出什么浪来。”说完,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那挺拔的背影,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魅儿紧握着失而复得的墨玉镯,看着萧凛消失在门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掌心被镯子硌得生疼,心却跳得飞快。刚才那瞬间的对峙,如同在悬崖边跳舞,
惊险又…**。她低头看着墨玉镯,指腹在某个极其隐蔽的纹路上轻轻一按。咔哒一声轻响,
镯子内层弹开一个极小的暗格。里面,没有胭脂水粉,也没有毒药暗器,
精心折叠起来的、泛黄的纸角——那是“九转还魂草”药方中缺失的最关键的一味药引记录!
魅儿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燃起的星火。“萧凛…”她摩挲着冰凉的镯身,
望向窗外镇南王府巍峨的殿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邪气凛然的笑容,“我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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