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女儿在医院被抱错。我找了二十年，终于在一个月前把亲生女儿接回家。
为了弥补她，我们为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认亲宴。宴会上，
我养了二十年的养女把亲生女儿推下了泳池。我跳下去救人，可亲生女儿因长期营养不良，
本就体弱，呛水后引发了急性心衰。等我抱着她湿淋淋的身体赶到医院，医生却告诉我，
她已经没救了。隔着急诊室的玻璃，我看到丈夫抱着养女，心疼地安抚她：「没事了，
不是你的错。」1我抱着念念冰冷的身体，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每一滴泪落下，
都像滚烫的烙铁，灼烧着我和她已经没有温度的皮肤。我颤抖着拿起她青紫的手，
贴在我的脸上。「念念，看看妈妈啊！」「你走了，妈妈要怎么活下去……」明明今天早上，
她还羞涩地对我笑。「妈妈，等我身体好一点，我们一家人就出旅游，好不好？」
我无法接受，心口一阵腥甜，猛地喷出一口血，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
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女儿的尸体，已经被送去了太平间。我拔掉手上的针管，
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疯了一样冲向太平间。可我没想到，在走廊的尽头，
会看到我的丈夫江淮屿，将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江晚星紧紧护在怀里。
江晚星正在哭哭啼啼地跟警察解释。「我只是想跟妹妹开个玩笑，我不知道她身体那么差，
我推她的时候根本没用力……」那一刻，滔天的恨意淹没了我的理智。
失去亲生女儿的剧痛还未散去，丈夫背叛我、偏袒凶手的事实就砸在了我的脸上。
他们终于分开，我一耳光狠狠甩在江晚星的脸上。「啪！」清脆的响声震得我手心发麻。
现场瞬间大乱，江淮屿一把将江晚星护在身后，铁钳般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黎筝，
你发什么疯！快住手。」我猩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他身后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可这时，
江淮屿却抬手，狠狠将我推开。我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脑传来一阵剧痛。
「你闹够了没有？」「你是嫌我们江家的脸还没丢尽吗？」
「你看看晚星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他的话音刚落，我撑着墙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吓她？江淮屿，你女儿死了！我们的亲生女儿，念念，她死了！」江淮屿还没说话，
他怀里的江晚星就哭得更凶了。「爸爸，都怪我，我不该跟妹妹开玩笑的，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呵，开玩笑？谁家开玩笑会把人往水里推？
江淮屿一把将我拽到面前：「黎筝，你给我冷静点！」「晚星已经知道错了，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念念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是个意外，
你为什么要把所有错都怪在晚星头上？」「爸爸，你别怪妈妈，妈妈刚找到妹妹，
心里难受……」我听不进任何话，我只想为我的念念讨回公道。谁知江淮屿根本不给我机会，
他反手又给了我一巴掌。「是，是晚星推的，但她不是故意的，这个结果谁也不想看到，
行了吗？」说完，就拥着江晚星转身离开。而江晚星从我身边经过时，埋在江淮屿怀里，
朝我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2我追了出去，一把抓住江淮屿的胳膊。「我们的女儿死了，
江淮屿，她死了！」「你竟然还护着凶手，她不配做你的女儿，更不配做人，她是个畜生！」
江淮屿猛地甩开我，脸上满是厌恶与不耐。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他一向温文尔雅，别说动手，
连句重话都没对我说过。「你敢再说一遍？」「我说的就是她，江晚星！
念念现在就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尸骨未寒，你……」「黎筝，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念念的死是个意外，你想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他满脸鄙夷地瞪着我，
而后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剧痛让我忍不住皱眉，不等我挣脱，反被他推得更远。
「够了黎筝，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能把气撒在晚星身上，她也是你的女儿，
她也需要关心和爱护。」「她懂什么，只会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江晚星躲在他身后，
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的血液瞬间逆流，只觉得万箭穿心。原来我的女儿死了，在他们眼里，
只是我无理取闹的借口。我听医生说，念念是急性心衰，如果抢救及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是他们，是他们在宴会现场拦着不让我第一时间送医院，非要等家庭医生，
才耽误了最佳时间。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把江晚星从他身后拽出来。
却被江淮屿叫来的保镖死死按住，江淮屿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我就知道你还想动晚星，
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给晚星道歉！」我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疯狂挣扎。
「江淮屿，你让我给这个杀人凶手道歉，你做梦！」我的怒火彻底点燃了我的理清。
是这对父女，害死了我的念念，让我刚找到女儿就再次失去。「啪！」「你说谁是杀人凶手？
我们杀了谁？想用一个病秧子的死来毁了晚星，你还是一个母亲吗？」
江淮屿反手又打了我一巴掌，非逼我给江晚星道歉。我死也不会道歉，
江淮屿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重重地按在地上，强迫我对着江晚星。
「道歉！」我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和眼泪混在一起，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很多年前，江淮屿抱着我。他说会爱我一辈子，会把我们的女儿当成掌上明珠。往日的誓言，
此刻像一把把尖刀，将我的心刺得千疮百孔。我死死咬住嘴唇，
额头上的血和心里的血交织在一起，绝望地看着他。「江淮屿，你可以去太平间看一眼，
看看念念有没有闭上眼睛。」3「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她的眼睛还没合上啊！」
不知是她死不瞑目，还是像老家的人说的，人死后不肯合眼，是心中还有巨大的留恋和不舍。
见我神情悲痛至此，眼泪没有停过。江淮屿的身形猛地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可下一秒，
他嗤笑出声。他当时拦住了我，让家庭医生先看，后面才送的医院。他蹲在我面前，
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地开口：「我现在很怀疑一个问题，是不是你故意让念念身体差，
故意让她在宴会上出事，好让你有理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晚星头上？」「念念是你找回来的，
你心疼她，就不管晚星的死活了？你跑来医院大闹，连这种谎言都说得出口。」说到最后，
江淮屿几乎是吼了出来。自从我把念念接回来后，他对我越来越冷淡。
有一次我给念念炖了汤，江淮屿却一把打翻，说我偏心。「晚星也喜欢喝这个汤，
你为什么只给念念一个人炖？」「你是不是觉得晚星不是你亲生的，就想虐待她？」
他这么说了，我也没有证据反驳。可接下来，他越来越过分，他开始禁止我过多地接触念念。
连念念的房间，都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说是不想让晚星看到了触景生情。而江晚星，
则哭着说，是她没用，让爸爸妈妈因为她吵架。江淮屿为此更加心疼，
买了她最喜欢的**版包包哄她开心。而这时，江晚星惊呼一声，指着我的额头。「爸爸，
妈妈流血了。」江淮屿这才看到我满脸的血，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可江晚星立刻拉住他的手，哭着说：「爸爸，我害怕，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好冷。」
曾经的江淮屿，哪怕我手上划破一个小口子，他都会紧张得不行。可为了江晚星，
他所有的原则都可以打破。「爸爸，你快看，妈妈的血……」江晚星又叫了一声，
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我的额头血流不止，他却选择了无视。
江晚星只是掉了几滴眼泪，他就如临大敌。他带着江晚星急匆匆地离开，我撑起眩晕的身体，
一步一步，撕心裂肺地走向太平间。这个时候我不能倒，念念的后事，还等着我去办。
谁知还没走到太平间门口，就被江淮屿的保镖拦住了。「江总吩咐，在您冷静下来之前，
不能离开医院，也禁止您见任何人。」我被他们强行带回了病房，锁了起来。
让我给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让路，这等耻辱让我此生难忘。江淮屿命令医生给我注射镇定剂。
医生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江总，江太太情绪激动是因为丧女之痛，
打镇定剂对身体不好，要不还是算了吧！」江淮屿冷冷道：「算了？」「她差点伤了晚星，
难道晚星受的惊吓就白受了？」「打！她这条命不值钱，用不着心疼。」转头，
他温柔地看着视频电话里江晚星的脸。「晚星，吓到了吗？」「爸爸，我没事，
只要爸爸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望着视频里那张虚伪的脸，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们给我打了最大剂量的镇定剂，我彻底昏了过去。再睁眼，
他们都已经离开，我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逃出了医院，去处理女儿的后事。
4捧着念念的骨灰从殡仪馆出来，我去了一趟警局。我想报案，可让我没想到的是，
江淮屿动用关系，说泳池边的监控早就坏了。警察也无能为力，让我等待结果。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今天是念念的头七。她的班主任也打电话过来询问，
为什么念念一直没去学校。我忍着悲痛欲绝告诉她，念念死了。班主任也无比难过，
毕竟念念的成绩那么好，她说念念是她见过最努力最有天赋的孩子。谁也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我们都在电话里哭了。却在这时，江晚星给我发来一条视频。视频里，
她穿着我买给她的昂贵公主裙，坐在她豪华的房间里，手里把玩着一个水晶天鹅。「黎筝，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还想去报警，幸好爸爸早就做好了准备。」「爸爸说了，
江家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一个病秧子的死，根本算不了什么。」「你的女儿死了，对吗？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当时我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那么开心地看着你，
我就觉得恶心。我跟爸爸说，我想跟妹妹亲近一下，爸爸还夸我懂事呢。我轻轻一推，
她就掉下去了，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你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有爸爸帮我，谁都奈何不了我。
」「我现在让你重温一下，你那个宝贝女儿掉进水里时有多狼狈，你别挂电话，
给我好好看看。」她播放了另一段视频，是她让别人**的。画面里，
念念在水里绝望地挣扎，而岸上的江淮屿，却在第一时间去安抚尖叫的江晚星，
完全无视了水里那个正在死去的生命。我死死地握紧手机，无论我怎么用力地嘶吼，
电话那头也听不到，唯有我能听到江晚星得意的笑声，和视频里众人嘈杂的议论声。
江晚星这是在诛我的心啊！让我的念念死都不得安宁。我挂断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谢寻，我要把我名下黎兴集团的全部股权，转给你。」「筝筝？你疯了？
那可是你外公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江淮屿会同意你卖掉？」电话那头，是我多年的好友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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