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劳动节过什么过？女人就该在家干家务！”
丈夫落下这句话，拎着大行李箱出差去了。
我把刚刚拧完抹布的手在围裙上擦干，电脑微信上还登录着他的账号。
置顶是比他小十岁的情人。
“今晚先来我家嘛，儿子都说想你了。”
“答应陪你旅游还不够？等着，我这就去。”
他和别人在外面搞出孩子，我假死他却疯了。
1
聊天记录再往上翻，就是每晚他们的甜言蜜语和语音通话记录。
五年前丈夫就要与我分床睡。
我猜过他嫌弃我，却从没想过他会出轨，在另一间卧室背着我和孩子和别的女人调情。
泪水无声的落下，电话提示音响起，是丈夫打来的。
“林霞，你看看我电脑是不是没关？现在赶紧去关了，浪费电。”
看来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微信还在登录，出于心虚才打来的。
我“嗯”了一声，声音颤抖着问：
“出差几天？你现在在哪？”
得到的是他不耐烦的回复：
“问那么多干什么？和之前一样，给你交代的你照做就行，挂了。”
本以为听到的会是一段电话忙音，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甜腻的女人声音：
“担心什么？就算她发现了还能闹出什么花样？就她那种家庭主妇，离了你什么都不是，她根本不敢的。”
丈夫没有按到挂断键，我屏住呼吸，心脏暗戳戳的疼。
“慧慧说得对，都是我不好，明天还要带孩子旅游呢，来亲一个。”
之后不堪入耳的声音持续了半分钟，我立马挂断电话，喉咙干涩嘶哑。
孩子，旅游。
这两个词从来没在我的生活中一起出现过。
想起曾经不知道多少次丈夫出差前冷淡急切的态度，明白了一切。
这一次五一劳动节，他一如既往的“出差”。
他早早的就出轨了，还和别的女人在外面有了孩子。
而我想带着儿子和他旅游的时候，得到的永远是他那句：
“浪费钱。”
我被这句话堵住了嘴。
钱都是他挣得，我没有话语权，他却从没想起我为了他放弃了最好的岗位，放弃了最好的青春，相夫教子。
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连一次和孩子出门玩都不被允许。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他把他的钱都花给了别人，我从不欠他。
我擦掉快要哭干的眼泪，翻出了结婚证和户口本，还意外发现了丈夫藏在床头柜最里面的相册。
“任乐乐成长相册。”
标题醒目扎眼，是我从没听过的名字。
第一页就是那孩子的出生照，背面夹着的是丈夫的字迹，清楚的记录着孩子的体重身长，甚至还有星座和五行八卦。
我控制不住的往后翻去，可每一张那孩子照片上的笑脸都如同一把弯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
不管是西北蒙古草原的辽阔和群山峻岭，还是南方江南细雨，山水如画，都尽数被这一本相册收纳。
景色随着那孩子的身高一直在变，不变的是如影随形的丈夫和他的情人。
我的存在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
他们所谓幸福的回忆，全部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拿着那本相册一把火点燃，随意扔在了街边的土堆里，任由它如同垃圾一般飘散。
心情本应该大好，可我的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掉。
胸腔如同堵住一块大石头。
我那难能可贵的二十年岁月，又有谁能还回来？
我哭的痛彻心扉，电话**响起，是儿子任小杰打来的。
2
接通电话，我努力压制哭腔：
“小杰，怎么大晚上的打来？”
“妈，明天五一，我三千块钱生活费你什么时候给我转来？”
喉咙中像是梗塞了什么，我哑着声回：
“一会儿就转，假期回来吗？我想……”
后半句的“想你了”还没能吐出，电话那头传来几句儿子打游戏时暴躁的怒骂声，随后朝我嚷嚷：
“**回，还要赶地铁抢票麻烦死了，你给我定个车票，要头等舱。”
没再多说两句儿子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我走在街头，晚春的风格外的凉。
翻看支付宝的余额，只剩下一万多块钱，那是我平时给饭店刷盘子当保洁攒下来的。
三千块钱转过去，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儿子转账。
儿子刚上大学，本以为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是对他好，却没想到养出来这样一个寄生虫，活生生的吸着我的血。
他们父子二人是我前半生的牢笼。
五天后丈夫回来，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等儿子到家，我给他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他看都没看，躺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道：
“我外卖都点好了，不想吃你做的，要吃你吃吧。”
“妈妈辛辛苦苦做好的，你看看，都是你爱吃的。”
我的围裙还没脱下，身上手上都带着油渍和饭味，只为了看儿子吃着我做的饭露出的笑脸。
现在，我连这个也看不到了。
儿子翻了个身不愿看我：
“我都点好了根本退不了，你做的饭我早就吃腻了。”
我松开握紧围裙的拳头，心情沉到了谷底。
空气一阵死寂，我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出了家门。
路过便利店，玻璃上倒映着我现在的模样。
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十指遍布斑驳粗糙的皱纹。
我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刺耳的电话**让我一激灵，是我妈打来的。
“林霞，你快点到医院来，你爸出事了！”
顾不上别的，我赶去医院，手术已经开始了。
“你爸突然脑出血，医药费加上手术费至少得十几万啊！这手术就刚开始，这可怎么办啊！”
几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压到了我的身上，我竭力压住情绪道：
“没事的妈，我手上还有十万块钱，我给小杰将来娶媳妇准备的，你和爸手里不是还有将近十万？拿出来凑一凑就行。”
“不行！”
我妈大声喊着：
“那是我和你爸的棺材本！要拿钱也是从任国庆那拿，他人呢？你爸都这样了他怎么没来？”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我喘不过来气。
“我不跟他过了，过几天就离婚。”
没敢去看我妈的表情，脸上**辣的灼烧感席卷而来。
“啪”的一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脸上。
耳边一阵嗡鸣，但我妈的怒吼十分清晰：
“说不过就不过了？你爸看病怎么办？跟他结婚二十年了，就不能忍忍吗？男人都是这样，现在给他打电话要钱！”
瞳孔还在震颤，我愣愣的看着我妈的样子。
这种疏离和冷漠，是否从我嫁人时就开始了？
她甚至根本没问我离婚的原因。
我捂着半边脸哽咽着说：
“任国庆出轨了。”
3
我妈扇我耳光的手还停在空中，我的话并没有让她动容。
“老夫老妻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离了他，你怎么办？咱们整个家怎么办？我也没有个儿子，往后指望谁养活啊！”
积攒已久的委屈和痛哭呼之欲出，我带着哭腔说：
“他五年前就跟别人有了孩子，背着我在外边偷腥不知道多少回，这回假期，他骗我出差，实际上是带着外边的老婆孩子旅游！你这让我怎么忍？”
“做人不能太自私啊林霞！你就受点委屈又怎么了？你不是也给任国庆生了个儿子吗？他不会不要你的，你就听妈的，往后余生还长着，别因为一时冲动就毁了一整个家的幸福啊。”
我妈见我有些激动，到我身前按住了我的肩膀，语气稍有缓和，但说出的话冰冷刺骨。
我冷笑一声推开了她：
“妈，你真的觉得我幸福吗？”
我寻找着我妈瞳孔的焦点，她没有丝毫的勇气和我对视。
最想问出的“你真的爱我吗？”没有说出口。
我妈眼神中的愧疚已经给了我答案。
“钱我会尽力凑，不会用你们俩的一分钱，婚我是一定会离的，就这样吧，你等着爸手术结束。”
我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了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我双腿全然失去力气，像是生命中最后的生命稻草坍塌了一般。
生养我的母亲把我当做提款的工具，曾经爱到深处的男人背叛了我五年。
或许没有人的人生和我的一样黯淡无光。
我没有回家，坐在马路边喝酒，还发了一张独自喝酒的朋友圈。
很快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账号给我点了赞，点开主页发现，那女人是丈夫的情人方慧。
我浏览了她的所有朋友圈，全部都是和她的儿子相关的，有时候提到的“任先生”，就是我相伴二十年的丈夫。
“你就是林霞吧，要不要看看我们这两天的照片，你先生真的很会拍照呢，都是我教的。”
对方先发来这条消息，再后面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总共五十多张，我们一家人总共也没有这么多张照片。
我没回复，方慧调侃：
“真窝囊，我劝你赶紧腾地方走人，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勾搭上你老公了，那孩子也是我们的，刚刚他都说了要跟你离婚。”
看来她有十足的信心顶替我在丈夫心里的位置。
这种恶心的身份和生活，我一刻也不想拥有。
我将她拉黑删除，以为闹剧会就此结束。
几分钟后，她用丈夫的手机给我发了十多条视频，每一条视频都是丈夫对她说的情话。
视频里“爱你”“想你”之类的字眼，我从来没听到过。
“我告诉你，国庆给我买了一套房子，还说会给我和他的儿子也买一套，你还有什么脸在他身边？”
怒火在胸腔激荡，原来从我和儿子吃穿用度省下来的一分一毫，都是给丈夫的情人铸造的别墅。
4
五一假期就剩一天。
我爸被抢救过来，见他的第一面，是他插着氧气管怒骂我的样子。
“林霞，你妈都跟我说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离婚？要脸吗？”
我站在病房门口，被我爸的吼声定在了原地。
“爸，你好点了吧，我给你煮的粥。”
我还是把煮了一上午的粥端到我爸跟前，不想多说什么让他生气。
下一秒，打开了盖子的热粥被我爸插着针管的手一把推开，撒了我一身。
“滚！我们林家就不该生你这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当初你妈怎么就生了个女儿！”
大腿被滚烫的粥灼烧的刺痛，眼前头发花白怒目圆睁呵斥我的老人像是在骂着一个外人。
我把保温杯放进袋子，用纸巾擦去腿上的污渍，把我唯一的银行卡递给了在一旁沉默的母亲：
“妈，这是我最后的五千块钱，应该够给爸开点药。”
没有了那十万块钱，除去这两天的其他花销，我真的只剩下这些积蓄了。
我妈拿了钱，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
我迅速离开了医院。
衣服布料被粥粘腻的粘在一起，大腿被烫的通红，我拿出手机，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我的指腹因为常年沾水而干裂，手机屏幕的指纹解锁根本扫描不上。
看着屏幕上的“解锁失败”，我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我已经过半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落得一个身无分文，无人所依的下场。
走投无路时，三十几年的至交好友宋婷发来短信：
“霞，千万别想不开，怎么都会有办法的，听我的……”
看到短信的时候我笑了，原来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懂我，念着我。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江边，这条江从我小时候就有了，当年任国庆向我求婚就是在这条江边。
记忆最深的那句“我爱你”像是笑话，不如说，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任由江边的风一点点吹动我的身体，一点点的往那深渊里带。
或许让一切都回到原点，我这荒诞可笑的一生就能重头再来？
两只脚已经被没入水里，丈夫传来了几条微信。
“我今晚七点到家，给我做碗面条，看看还给你带了礼物。”
下面的图片是一个纯银的项链，镶嵌着一颗钻石，光彩夺目。
如果没有发现丈夫出轨，我会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珠宝。
可现在看到这张图片，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羞辱。
因为这项链我见过。
是方慧假期第一天就发过的朋友圈里面出现的，这条项链是她定制款的迪奥钻戒的赠品。
她特意把项链的赠品图发出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缓缓打出“谢谢老公”四个字。
如果要下地狱，他比我更加适合。
晚上七点，丈夫到家的很准时，但这一次我没有和以前一样做好了饭菜等着他。
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昏暗无光，吊灯摇摇欲坠。
“林霞？人呢？不知道我回来了吗？”
丈夫在家寻找着我的身影，我没有出现。
寂静的房间最终被好友宋婷的哭喊声打破。
她狂敲着我家的铁门，泣不成声：
“林霞想不开自杀了！”
Copyright © 2025 www.tulaba.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