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脸上的皱纹。看着镜子里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整个人都懵了。昨天晚上,
我还在为甲方爸爸那句"感觉不太对,再改改"熬夜爆肝。一睁眼,就成了这深宅大院里,
据说已经六十五岁的"太夫人"!身份是够高,辈分是够大。可这剧本不对啊!
别人穿书不是恶毒女配就是炮灰女主,好歹年轻力壮有翻盘资本。我呢?直接跳到终点了?
成了宅斗食物链顶端的……老太太?"太夫人,您醒了?
"一个穿着体面、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嬷嬷端着铜盆进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柳姨娘来给您请安了,在外头候着呢。"柳姨娘?脑子里嗡的一声,
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混杂着我看过的那本狗血宅斗文剧情。我穿进的这本书,
名字就叫《侯府风云录》。讲的是侯府庶子萧景明(我现在的便宜孙子)一路打怪升级,
最终继承爵位、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而阻碍他道路的最大绊脚石,除了嫡母,
就是我这个偏心眼、手段狠、活到老斗到老、最后被男女主联手斗倒的恶毒老祖宗——金盏。
对,我现在叫金盏。一个名字都透着"我很贵、我很老、但我还想发光"的老太太。书里,
我这个角色堪称宅斗界的劳模。给儿媳下绊子,给孙子塞通房,克扣孙女嫁妆,
联合娘家侄女给孙子使美人计……精力旺盛得不像个六十多岁的人。
最后结局是被揭发早年害死过丈夫的某个宠妾,中风瘫在床上,
眼睁睁看着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私房被瓜分干净,凄惨咽气。回忆到这里,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还算灵活的手脚。不行。绝对不行!穿成老太太已经够悲催了,
绝不能走原主的老路!当反派?还是被主角团踩在脚下的那种?我没兴趣。
但让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突然去搞什么宅斗争宠?更没那精力。我只想安安稳稳地,
在这个老太太的壳子里,过几天不用加班、不用改方案、还有人伺候的舒坦日子!"太夫人?
"李嬷嬷的声音把我从混乱思绪里拉出来,"柳姨娘她……""让她进来吧。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记忆中那种苍老又带着点威严的调调。门帘一挑,
一个穿着水红绫子袄、月白挑线裙的年轻妇人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柳氏。
我那个便宜孙子萧景明他爹——萧振业(我现在的便宜儿子)最宠爱的妾室。书里,
这位柳姨娘可是原主的"得力干将"兼"情报处长",原主干的不少缺德事,
都有她在旁边煽风点火或者递刀子。长得是真不错,细眉细眼,皮肤白皙,
一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小白花样。"婢妾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福寿安康。
"柳氏声音娇滴滴的,行礼的动作也像水波一样柔。"嗯,起来吧。"**在引枕上,
尽量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柳氏起身,一双含情目不着痕迹地在我脸上溜了一圈,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太夫人今儿个气色瞧着真好,想是昨儿歇得安稳?"安稳?
我魂儿都换了能安稳吗?心里吐槽,面上不动声色:"人老了,觉浅。你一大早过来,有事?
"柳氏立刻堆起笑容,往前凑了半步:"也没什么事,就是惦记着太夫人。
昨儿个听底下人说,夫人那边……似乎又请了大夫进府,说是身子不爽利。这大年下的,
真是……唉。"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来了来了!经典宅斗起手式——告状+上眼药!
目标:我那个便宜儿媳妇,萧振业的正室夫人,赵氏。按照原书剧情和记忆碎片,
原主极其厌恶这个出身不高、性子也软绵的儿媳妇赵氏,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儿子,
也撑不起侯府的门楣。柳氏就是摸准了这点,经常来挑拨。按原主的脾气,
此刻就该勃然大怒,骂赵氏晦气、装病,然后让柳氏去"敲打敲打"她。柳氏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期待,等着我发怒,等着我给她递"尚方宝剑"。我端起旁边小几上的温茶,
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嗯,上好的龙井,味道真不错。这老太太的物质待遇是顶级的。
放下茶盏,我才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哦,病了?那就让她好生歇着。
快过年了,府里事多,别让她操劳。库房里不是还有支老山参?李嬷嬷,待会儿给夫人送去,
让她补补。"柳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李嬷嬷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但很快低头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太……太夫人?"柳氏有点懵,
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里,"您……您不生气?夫人她这病得也太巧了,
眼看年节下迎来送往……""生气?"我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她一眼,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病了就治,养好便是。府里的事,离了她难道就不转了?
不是还有管事娘子们吗?再不济,柳姨娘你素来能干,也能帮着分担一二。
"我把"能干"两个字咬得略重。柳氏脸色微微一变,赶紧垂下头:"婢妾……婢妾愚钝,
不敢当太夫人夸赞。府中中馈大事,自然是夫人主持才名正言顺,婢妾怎敢僭越。
""知道分寸就好。"我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我这把老骨头了,只图个清净。
以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别动不动就来烦我。你们太太平平的,别闹腾,让我多活几年,
比什么都强。"柳氏彻底哑火了。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斗志昂扬"了一辈子的太夫人,
会说出"图清净"、"别闹腾"这种话。她准备好的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在我这堵软绵绵的棉花墙上,全没了着力点。"是……婢妾明白了。"她讷讷地应着,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吞了只苍蝇又吐不出来。"嗯,明白就好。"我挥挥手,
带上了点不耐烦,"没事就下去吧,我乏了。"柳氏带着一肚子狐疑和憋闷,行了个礼,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李嬷嬷送她出去,回来时,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探究。"太夫人,
您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她小心翼翼地问。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人老了,
以前争强好胜,总觉得什么都得捏在手里。现在想想,没意思。斗来斗去,图什么?
这把年纪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享享清福不好吗?"李嬷嬷是我这院里的管事嬷嬷,
算是原主的心腹,知道不少阴私事。我得先给她透个底,转变要循序渐进。她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太夫人能这么想,是您的福气,也是咱们侯府的福气!
您是该好好颐养天年了。"稳住了身边人,这只是第一步。我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想躺平当咸鱼,但别人未必答应。尤其是,
当某些人习惯了从"太夫人"这把刀上借力的时候。柳氏显然没死心。隔了几天,她又来了。
这次没直接告状,而是拐弯抹角地提起我娘家那边的一个侄孙女,叫金宝珠的。
"……宝珠姑娘也十六了,出落得越发水灵,性子也爽利。前儿她娘还托人捎信来问安,
话里话外,也是担心姑娘的亲事呢。"柳氏一边给我捶着腿,一边状似无意地说,
"太夫人您看,咱们府里……景明少爷也快十八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哦,
来了。原著经典剧情之——给男主塞女人。原主为了掌控孙子萧景明,也为了给娘家谋利,
强行把自己那个骄纵愚蠢的侄孙女塞给萧景明当通房。结果这金宝珠就是个猪队友,
各种作死,不仅没笼络住男主的心,反而把男主推得更远,
最后成了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炮灰垫脚石,也成了原主倒台的罪证之一。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景明还小,读书要紧。他爹都没发话呢,我个老婆子操这个心做什么?
"我打断她,"宝珠的亲事,自有她爹娘做主。我们金家的姑娘,还愁嫁?
"柳氏捶腿的手停住了,再次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她大概觉得太夫人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怎么突然变得无欲无求、油盐不进?
打发走柳氏,我立刻叫来李嬷嬷:"嬷嬷,我记得我私库里,
是不是有几匹颜色鲜亮、适合年轻姑娘的料子?还有几套不打眼但成色还行的头面首饰?
"李嬷嬷点头:"是,太夫人。有上回宫里赏的云霞锦,还有几匹苏杭新贡的软烟罗。
首饰也有几匣子。""嗯。"我盘算着,"你去挑两匹颜色好的料子,再选一套头面,
以我的名义,给大姑娘送去。""大姑娘?"李嬷嬷一愣。我口中的大姑娘,
是我嫡亲的孙女,萧振业和赵氏的嫡长女,萧云舒。在原著里,
这位大姑娘简直就是个小透明。性格懦弱,胆小怕事,被柳姨娘生的庶女压得死死的,
最后被原主为了利益,草草嫁给一个年近四十、死了老婆的暴发户做填房,
嫁妆还被克扣了大半,结局凄惨。原主偏心眼,只疼儿子和孙子,对孙女,
尤其是赵氏生的孙女,那是正眼都懒得瞧。"对,云舒那丫头。"我语气尽量放平和,
"她也不小了,该好好打扮打扮。告诉她,是我赏的,让她自己做几身新衣裳,过年穿。
姑娘家,别总穿得灰扑扑的。"李嬷嬷这次是真惊着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是,
老奴遵命。"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变太大,确实吓人。
但我必须这么做。既然决定了要"苟",就得给自己留后路。
儿子萧振业是个耳根子软、没啥大主见的。孙子萧景明是未来的男主,前途无量,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他现在还是个半大孩子,心思都在读书和……嗯,未来的女主身上。
孙女萧云舒,虽然现在懦弱,但她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扶她一把,结个善缘,总没坏处。
万一以后真有点什么事,她念着今天的好,说不定能帮我递口水喝。至于那个侄孙女金宝珠?
有多远滚多远!这种定时炸弹,绝对不能沾边!我的清闲日子没过几天,
麻烦就主动找上门了。这次来的不是柳姨娘,而是我那个便宜儿子,侯府现在的当家人,
萧振业。他一脸愁容地进来请安,坐下后就开始唉声叹气。"母亲,
儿子……儿子心里实在憋闷。"我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憋闷什么?说出来听听。
"心里却拉响了警报。能让萧振业跑来找"老娘"诉苦的,肯定不是小事。
"还不是为了景明那孽障!"萧振业一拍大腿,满脸怒其不争,
"今日国子监的博士亲自派人来传话,说他不敬师长,顶撞博士,还……还跟同窗打架!
简直丢尽了我侯府的脸面!"萧景明打架?我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原著剧情。
好像是有这么一段!男主萧景明少年热血,因为看不惯一个权贵子弟欺辱寒门同窗,
仗义出手,结果反被倒打一耙,告到师长那里。这成了他前期的一个小挫折,
但也因此收获了那个寒门同窗的忠心,成了他日后的一大助力。"哦?为何打架?
"我装作不知,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真甜。"还能为何?年轻气盛,逞凶斗狠呗!
"萧振业气呼呼的,"那博士言辞严厉,说若不严加管教,便要上报祭酒,严惩不贷!
这要是被国子监除名,他以后的前程可就毁了!母亲,您说,这孽障该不该打?
儿子这就去把他绑来,家法伺候!"说着就要起身。"急什么。"我吐出几粒籽,
慢悠悠地说,"家法?打他一顿,然后呢?国子监那边就能当没事发生了?
"萧振业顿住:"那……母亲的意思是?""事情总有个起因。你问清楚了吗?景明那孩子,
虽说性子倔了点,但也不是全然不懂礼数的莽夫。他为何顶撞博士?又为何与人动手?
总得有个由头吧?"我循循善诱,"你只听博士一面之词,就要打儿子,万一错怪了他,
岂不寒了孩子的心?"萧振业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在原主的记忆里,
她对这个唯一的嫡孙虽然看重,但要求也极其严苛,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萧景明小时候可没少挨原主的罚。"这……"萧振业有些迟疑,"博士德高望重,
总不会冤枉他一个学生吧?""德高望重的人,就不会有偏颇的时候了?"我冷笑一声,
"你年轻的时候,就没被人冤枉过?"萧振业被我噎得老脸一红,不说话了。"去,
"我指了指他,"先把景明叫来,让他自己说。再去国子监,找找当时在场的其他学生,
私下里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弄清楚原委,再谈怎么处置。是赔礼道歉,还是据理力争,
心里才有底。别听风就是雨,让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最后一句,我加重了语气。
萧振业被我这一通连消带打,气势全没了,讷讷地点头:"母亲教训的是,
儿子……儿子这就去办。"打发走了萧振业,**在软榻上,感觉有点心累。这老太太当的,
一点都不省心!想躺平,还得时不时起来拨乱反正一下。没过多久,萧景明来了。
少年郎身形挺拔,穿着国子监的青色襕衫,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桀骜和不忿。
脸上似乎还有一点没消干净的淤青。"孙儿给祖母请安。"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闷闷的。
"嗯,起来吧。"我打量着他,"脸怎么了?"他下意识地摸了下颧骨,
抿了抿唇:"……不小心碰的。""跟人打架碰的?"我直接点破。萧景明猛地抬头看我,
眼神里有惊讶,有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他没否认。"为什么打?"我语气平淡,
听不出喜怒。他梗着脖子:"孙儿没错!是那刘璋欺人太甚!他仗着自己是工部侍郎的侄子,
就随意欺辱寒门学子,撕毁同窗杜衡的书卷,还辱骂其父母!杜衡家境贫寒,
那书卷是他熬夜抄写才得来的!我上前理论,他非但不听,还出言不逊,
连博士也……也偏帮于他!孙儿一时气不过,才……"果然如此。"所以,你就动手了?
还顶撞了博士?"我问。"……是。"萧景明低下头,但脊背挺得笔直,
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沉默了一会儿。萧景明有些不安地偷偷看我,
大概在等我的雷霆之怒。"打人,顶撞师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错。"我缓缓开口。
萧景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和不服。"但是,"我话锋一转,"路见不平,维护同窗,
这份侠义之心,没有错。"他倏地又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错就错在,你方法太蠢。
"我毫不客气地点评,"意气用事,授人以柄。你动手打人,有理也变没理了。
那博士本就可能碍于刘璋的背景有所偏袒,你这一闹,不是正好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
让人家名正言顺地处罚你?"萧景明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似乎又觉得我说得有点道理,
一时语塞。"你想帮那个杜衡,方法多的是。"我看着他,"国子监里,
难道没有主持公道的其他师长?私下里联合其他同窗,一起向祭酒陈情,
不比你这莽夫行径更有效?就算非要当场阻止,难道除了动手,
就没别的法子能让他更难堪、更下不来台?你脑子呢?"我一番话,说得萧景明目瞪口呆,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祖母……我……"他大概从没想过,
自己那个只会严厉呵斥或者一味纵容的祖母,会说出这样一番……充满市井智慧的话来。
"行了。"我摆摆手,"事情你爹会去查清楚。若真如你所说,是那刘璋有错在先,
博士处事不公,侯府也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但该认的错,比如冲动动手、言语冲撞,
你得认。该道的歉,姿态要摆出来。"萧景明还有些懵,
但眼神里的倔强和不忿明显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思索。"还有,"我补充道,
"那个杜衡,你既然帮了他,就帮到底。看看他缺什么,能帮衬的就帮衬一把。雪中送炭,
人家才会记你的好。锦上添花,谁不会?"萧景明看着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
有疑惑,还有一丝……隐隐的敬佩?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孙儿……明白了。谢祖母教诲!
"看着少年人挺拔的背影离开,我松了口气。这小子,不愧是未来的男主,悟性还行。
至少比他那拎不清的爹强点。萧振业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证实了萧景明所言非虚。
那刘璋确实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博士也确有偏袒之嫌。萧振业这回硬气了一回,
亲自去了国子监,不卑不亢地陈明情况,据理力争。最后的结果是,刘璋被记过,
萧景明也因行为失当被罚抄书十遍,小惩大诫,事情算是圆满解决。这事过后,
萧景明来我院里请安的次数明显多了,态度也恭敬真诚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只是敷衍的礼节。
偶尔还会跟我聊几句国子监的见闻,或者读书的心得。他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探究和一种……找到新大陆的惊奇。我知道,这个未来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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