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他许诺带我出国留学，逃离那个吃人的家。然而，志愿填报截至当天，
只留下一句“你罪有应得”后。他彻底人间蒸发。735分的成绩，成了废纸。当晚，
醉酒的父亲听说，我要跟“野男人”出国，抄起酒瓶砸向妈妈的头。妈妈成了痴呆。
我一边复读，一边打工给妈妈攒医药费，还有我们的生活费。多年后，
我在电话里机械地重复：“先生，最近有购房计划吗？”新闻里，贵公子高调回国。后来，
他红着眼，叫嚣着掘地三尺都要找到我。却只找到一捧骨灰。1为了省两块钱的公交费，
我一路小跑到公司。突然感觉一阵胃痛袭来。肯定是因为早餐没来得及吃。
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饭团，胡乱咬上一口，又继续往前奔跑。那是半个小时前，
我从便利店门口掏来的。一个过期的饭团，一个过期的面包，这就是我的早餐和午餐了。
好不容易到工位，刚好到上班时间。默默将饭团塞回包里。在工位上干私事，被摄像头拍到，
是会罚钱的。今天又拿到了几页纸的电话号码，要一一打完上面的号码。这个工作，
**了两年，流程再熟悉不过。于是，很熟稔地对着上面的号码，开始拨号。
直到打到第102个电话号码。“你好，先生，江城市中心推出全新楼盘，
先生是否感兴趣呢？”“你哪来的我的号码？”那边声线沉沉地质问着我。我心脏骤然一抖。
做客服，被拒绝，被质问，甚至被骂，都是常有的事。我早就不玻璃心了。只是，这个声音，
我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吗？不可能。六年前，他给我留下一则短信：“你罪有应得。
”然后出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国内的号码。前阵子遇到了老同学，
她说顾瑾深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不可能是他。“我再问一遍！”“喂！喂！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不敢出声。直到那边挂断了电话。我的心脏快是开了倍速般，
狂跳个不停。别人的清晨，是睡饱吃足，踩着朝阳出门。而我，一夜未眠，
早晨刚结束便利店的夜班**，便匆匆出门。出到便利店门口时，动作熟稔地掀开垃圾桶。
便利店有规定，即使是过期食品，员工也不得随意拿走，必须每日倒到垃圾桶。
今天淘到了两个饭团、一块面包、一瓶酸奶。每日吃什么，主要看便利店卖剩什么。
有时运气好，能捡到盒饭。一盒不新鲜的盒饭，能让我开心一整天。保亭的老板扯着嘴角，
注视着我。眼底有嘲讽。说不丢脸，是假的。但比起丢脸，我更在意的是，
怎么留住自己的小命。妈妈一个人在家。是被我拴在家的。下班后，匆匆回家，给妈妈做饭。
眯一会儿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便利店打工。这就是我每天的日常。但，我的人生，
本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拜两个男人所赐。一个是我爸。另一个，
是那个消失了六年的顾瑾深。2只吃了一口早餐，整晚只眯了不到半小时。
现在饿到整个胃都要炸了。我赶紧从包里掏出早上捡到的饭团和面包，快步走到茶水间。
微波炉排队的人很多。我等不及了，将食物放到桌上，抓起早上咬了一口的饭团，
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个女同事看了我一眼，揶揄道：“怪不得你那么瘦，
每天挺注重营养搭配哦。”我每天的早餐午餐，主要看便利店门口的垃圾桶有什么。
要是便利店生意好，没吃的剩。我才会到楼下的快餐店，打快餐。一个米饭，一份青菜，
五块钱。面对同事的打趣，我只是笑笑，不说话。这时，另一个同事勾着嘴角，来到我身边，
拿起我桌上的食物。看了一眼后，大声惊叫：“哎呀，林霄，你怎么吃这些过期的东西呀？
”“你可是销冠呀。”她事业心很重，看我业绩好，便拿我当眼中钉，处处给我使绊。
我不想多事，从她手里夺过我的饭团。继续自顾自地吃起来。她继续冷笑：“哎，
不过听说你也挺可怜的，带着个疯妈，疯妈又到处闯祸。”“要是我呀，
带着疯妈一头撞死算了，何必留在这世界受苦呢。”妈妈有些痴傻，稍微不留神，
就到处闯祸。刮坏了别人的车。笑哭小孩。都是常有的事。因为她闯的祸，
我还背了一身的债。同事的话，一字一字地扎到我心头。而我，却又无力反驳。
只能用饭团将嘴巴塞满。看我无动于衷，她们自觉没趣，便各自散开了。
刚刚为难我的那个同事，边吃着沙拉牛排，边刷着短视频。公司给员工送福利，
往茶水间运来一个大屏幕。同事们闹着让她投手机到大屏幕上一起看。她蹦跶地过去了。
“别说，这画质还挺清的嘛。”大屏幕上的短视频，在一则一则地播放着。
直到一则视频——“顾氏集团公子高调回国，有消息透露是计划接手家族企业。”突然，
茶水间顿起一阵轰鸣。“哇，这也太帅了吧。要是嫁给这样的王子，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心脏像是漏了半拍。猛然抬头，看到了大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
身子不自觉地浑身发冷、颤抖。六年了，那张脸依旧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时不时地在我的梦魇里蹦跶。“是你罪有应得。”六年前，他留下这句话后，
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梦里，我发疯似的追上他，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我！
”他不说话。只是笑。笑得癫狂。3和顾瑾深的相识，像极了甜甜的言情小说。
我是小说里的破碎女主，家里有个酗酒家暴的爸，生病的妈。因为家境，我时常被校园霸凌，
却咬紧牙关不肯放弃，玩命地学习，期待高考一举改命。而他，豪门贵公子，吊儿郎当。
我最爱的事，是一整天窝在自己的座位上，疯狂刷题。没人和我玩，没人和我说话。
直到有一天，我的书桌上被推过来一张白纸。我顺着白纸，抬起头。眼前是一个精致的少年。
他刚转学过来不久。听说是从大城市过来的，家里有的是钱。因为一张精致的脸，
加上优渥的家境，引得无数女生为他疯狂。我自知我们的身份天壤之别，也不懂谈朋友。
于是没打算理他。继续低头刷题。“求你了，老师上课讲的题，我都听不懂。
”“大家都说你是学霸，你救救我吧，要是我成绩又垫底，我回家会被打死的。”打死！
这两个字眼，深深地**了我。我爸喝醉的无数个夜晚，会将我妈往死里打。
我妈的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把钝刀，在割我的神经。少年看我无动于衷，随手就要撩起上衣。
“你不信，我给你看看我的伤口。”见他真的撩衣服，我赶紧捂住眼睛。
一把夺过他的练习册，给他讲题。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之后，每每遇到不懂的题，
他总会来找我。而我也如机械般，给他讲解最简单的解题思路。为了感谢我，
他说要请我吃甜品。我不要。他又提出送我回家。我也拒绝。我帮他。
不过是因为不想看他被打罢了。直到一天，那些霸凌我的女孩们，
出现在我回家必经的小巷子。她们一人拿着惯常使用的，对付我的小工具。一个拿着绳子，
一个拿着美工刀，一个拿着剪刀，一个拿着球拍。她们的小团体，又多了好几个人。
我想回头。但很快，有人将路口堵住。终于，我逃无可逃。眼见，她们朝我逼近。
美工刀伸到了我的面前，越来越近，直到贴到脸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这时，
顾瑾深出现了。……自那之后，每天下完晚自习，他都悄悄跟在我身后。
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这回，我再没有拒绝。而那个小团体，再没出现过。
同事们的哈哈大笑，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哟，丑小鸭又开始做天鹅梦啦？”“醒醒吧，
连我都不敢想的事，你也配？”“做做白日梦也好，怎么说也能开心几分钟呀。
”她们说的没错。是我做白日梦了。曾经，我在黑渊里，拼命地往上爬。他举着火把，
站在洞口。我以为，他会是我的光。后来，他亲自将洞口堵住。将我，永远被摁在深渊里。
4高考结束当晚，我妈的哀嚎声再次传来。我冲进家里。这间不大的房子，被砸得稀巴烂。
我爸骑在我妈身上，握着个半碎的酒瓶，将碎玻璃口对准我妈的脖子，威胁她拿钱。
我冲上前，想将我爸拖开。但我实在太瘦弱，根本不是我爸的对手。最后，还是顾瑾深帮忙，
才把我爸推开。第二天早上，顾瑾深找到我。“你想不想出国留学，彻底从你爸身边逃离。
”我眼睛一亮。出国留学，那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清北，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到时，
我在学校门口租个小房子，和妈妈一起住。我上学，课后做**。
再给我妈找个简单轻松的工作。这已经是我的理想生活了。“不管你逃到哪个城市，
你爸那个烂赌鬼，还是会找上你们的。”我愣住了。以我爸那人的尿性，
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自从五年前，从城里打工回来之后，他便成了烂赌鬼。
家里就靠我妈种些菜去卖，勉强维持生计。但那个烂赌鬼，却把我妈当血包，不给钱就打。
“可是，出国，对我这样的家庭来说，太遥远了。”说实话，我动心了。或许只有出国，
才能带我妈逃离那个吃人的家。以我的成绩，出国留学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钱。“钱，
不是问题。”“阿姨的签证，我也可以帮忙搞定。”“我爸妈安排我留学，我可以讲个条件，
带上你。”“谁让你是我的家教呢。”“可是……”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我真的无力承受。
“别可是了。”“等你赚了钱，再把钱还给我，顺便再给点利息。我这就当投资了。”这回，
我终于点了头。没多久后，成绩出来了。我发挥不错，考了735分。上清北，绝对没问题。
但顾瑾深提醒我，因为我们要出国留学，档案要留在学校。要是填了志愿，被录取了，
档案转到大学后，再走出国留学程序，会比较麻烦。我这些年，一心投到学习上，
留学流程什么的，一点都不懂。所有的事，就都交给顾瑾深了。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月，
趁着空档，我立马投入**当中。能赚一点是一点。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好什么钱都朝顾瑾深借。然而，志愿填报结束的当晚。顾瑾深消失了。
只给我留下一句话：“是你罪有应得。”志愿填报通道已经结束。而说带我出国留学的人，
不翼而飞。我疯狂打他手机。显示是空号。炎热的七月，我身子发寒，如坠冰窖。我知道，
是我不该白日做梦的。可是，我也无辜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罪有应得了！
你要这样玩我！5晚上下班，回家路上买了三块钱的猪肉，还有一点土豆和洋葱。
打算做个焖饭，这样简单一点，可以预留多一点时间，眯一会，再去便利店上晚班。
然而推开门后，里面却空空如也。我妈，不见了。地上的剪刀和绳子，格外扎眼。
之前我出去上班，将她关在家里。结果她悄悄溜出去，到处闯祸。无奈，我只能买了绳子，
将她的脚绑住。这样她可以在房间内自由活动，只是出不了门。担心之余，手里的袋子一松，
土豆滚了出来。我转身，来不及锁门，就往楼下奔去。如今，她出去了多久，去哪儿了。
有什么受伤。又闯了什么祸。我一概不知。就在我慌里慌张之余，林庚刚好来到我家楼下。
他是我复读做**时认识的同事。向我表达过好感。但被我拒绝了。我这样的家庭，
这样的人生，就不要拖累别人了。然而，他不死心。三天两头就会来我家，帮忙照顾我妈。
赶也赶不走。一听说我妈丢了，他也慌了。立马指挥，我俩分头行动。足足找了两个小时，
找到腿发麻，胃痛到痉挛。还是找不到人。就在这时，路过的一个大爷朝我挥手。
他给我指了指一个方向，说下午看到我妈往那个方向去了。我赶紧表达感谢，和林庚过去。
这边有一个商场，林庚说：“阿姨出来那么久，该不会到商场里面找吃的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直接冲了进去。商场很大。人很多。大堂好像在举办什么活动。
越过人群。依旧没见到我妈的踪影。却让我看到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人影。
那人便是经常出现在我噩梦里的——顾瑾深。6顾瑾深手捧钻戒，单膝跪在舞台上。
他的面前，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一看就从小被养得很好。舞台布置得美极了。
看客人都在起哄：“亲一个。亲一个。”顾瑾深面带笑容，真的亲了上去。公主和王子。
很配。我知道我不该想的。但记忆里的东西，不是像电脑资料，说删除就删除。
思绪不自觉又回到了六年前。说带我出国的那一天。我连连拒绝：“我不配，
我只是一个灰姑娘。”“现实不是童话世界，灰姑娘的命运从出生就已经写好了。
”而他眼底冒出怒色：“什么公主王子，我也不是王子。”“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给她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生两个宝宝。”“老了就牵着手去买菜，一起去旅游。”台上，
他含情脉脉地说着曾经说过的话。不过，对象不是我。往事过眼云烟。我早就不配谈爱情了。
找妈妈要紧。然而，就在我回头准备走的时候，有人喊出了我的名字。“林霄，别来无恙啊。
”顺着顾瑾深的视线，所有人都在吃瓜般地看向我。我回头，对上他的目光。
曾经的温柔、逗趣，早已消失不见。站在我对面的人，那双眸子里，有种某种说不上的恨意。
明明他才是毁掉我人生的人。他到底是恨什么！7六年前，顾瑾深消失的那天晚上。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我爸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要带着我妈出国留学的消息。
他举着砖头，气势汹汹地走向我妈。“臭娘们，竟敢背着我出国！”“我警告你，
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妈跪在地上，满眼恐慌：“好好好，我不走。
”“但求求你，放过女儿，让她走，好不好？”我爸怒气更甚：“臭娘们，还敢为小的求情？
”说着，手里的钻头拍向了我妈的耳朵。鲜血溅到我的眼睛上。我妈的哀嚎，不绝于耳。
我妈伤了脑袋，人变得痴痴傻傻的。而我，没及时填报志愿，高考分数作废，只能复读。
我妈在那之后，干不了活，全家失去了经济来源。
全家的生活费、我妈的治疗费、我的学杂费……担子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白天上学，
下课马上去**，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到家。累！巨累！每天被巨大的劳累充斥着。
以至于第二年的高考，我只上了个普通的大专。我妈还没找着，
着急的心情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没打算理他。从人群中挤出去。但身后的人，
似乎没放过我的意思。“林霄，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我才回国，
你就这么着急贴上来！”“你家那个老的已经毁了我的家，你这个小的又想来毁了我吗！
”吃瓜群众瞬间按耐不住了。顿时一片哗然。“这个女人，他爸给我妈当司机的时候，
偷偷喝酒，结果发成车祸。我妈的腿毁了。从那以后，我妈性情大变！原本温柔善良的妈妈，
变成动不动就暴打小孩的恶妈。”“这一切都是拜你爸所赐！”“而这个女人，
明明丑小鸭一只，还想傍上我，利用我帮她出国！”原来！这一切都是顾瑾深故意的。我，
不过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环。难怪我爸十年前在江城工作，突然回家混吃等死，
再不肯出去工作了。隐约中听邻居说，我爸闯了大祸，还进去关了几年。可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瑾深固然值得同情。可我也是无辜的啊！“你要报仇，找林大强去啊。
”“那个男人，我也恨他！”“你去啊，杀了他啊。”满肚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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