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周，全校公认的高岭之花陆风，疯了。他天天往我课桌里塞情书和牛奶。
我烦不胜烦，直接把他粉色的情书当着全班的面，扔进了讲台边的垃圾桶。「陆风，
有病就去治。」「别耽误老娘考清北！」全班死寂，他坐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死人。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高考那天，我忘了带笔。
他默默递来一个笔袋，里面，是我扔掉的所有信。1.高考倒数第七天，
我的桌肚里出现了一盒进口纯牛奶。还有一封压在下面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粉色信封。
我同桌陈芮，脑袋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瑶瑶，谁啊这是？」「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把信封抽出来，看都没看，直接团成一团，精准地投进了教室后门的垃圾桶。
至于那盒牛奶，课间操时顺手送给了隔壁班那个总饿得嗷嗷叫的体育生。我叫苏瑶，
省重点火箭班的万年老二。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干掉常年压我一头的年级第一，冲进清北。
至于早恋，纯属浪费时间，耽误我刷题。我以为这只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搞的恶作剧，
扔了也就扔了。没想到第二天，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牛奶，又多了一封一模一样的粉色信封。
我有点烦了。还是老规矩，信扔垃圾桶，牛奶送人。陈芮在我旁边啧啧称奇：「这人谁啊？
这么有毅力？该不会是……陆风吧？」我正在算洛伦兹力的手一顿，
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刺耳的长痕。「不可能。」我斩钉截铁。陆风是谁？我们学校的神。
不仅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家境优越，长得还一张人神共愤的脸。
追他的女生能从南校门排到北校门，但他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
人送外号，冰山学神。他会给我写情书？除非地球明天就爆炸。「也是哦，」
陈芮自己也否决了，「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用这么土的方法追女生。」我深以为然。
这拙劣的手法，配不上他那张矜贵的脸。2.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风雨无阻，
雷打不动。每天一封信，一盒奶。我开始有点佩服这个不知名的仁兄了，毅力可嘉。
要不是高三学习太紧张，我可能真有兴趣把他揪出来，夸一句「好样的」。但我真的没时间。
模拟考的成绩刚下来，我比陆风，还是差了三分。就三分！我把成绩单拍在桌上，气得肝疼。
陈芮小心翼翼地把今天份的「爱心早餐」推到我面前。「瑶瑶，消消气，要不……看看信？
说不定能发现新世界。」「看个屁。」我抓起信封，照例扔进垃圾桶。我没告诉陈芮，
我已经大概猜到那人是谁了。前天大课间，我趴在桌上补觉，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我桌前站了很久。我当时太困了，没睁眼。但那人身上清冽的薄荷味，
和陆风昨天擦身而过时，一模一样。这个认知让我觉得荒唐又可笑。陆风？给我写情书？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别人打赌输了，大冒险的内容就是来整我。毕竟，
全校谁不知道我苏瑶油盐不进，一心向学。想看我收到情书后方寸大乱、小鹿乱撞？
想看我因为这点破事影响心态，高考失利？做梦。我不仅不会乱，我还要在最后几天，
把那三分给他超过去！周五，高考前的最后一天课。早自习**响起前，
陆风慢悠悠地从后门晃进来。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没穿校服外套，身形清瘦挺拔，
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全班同学的目光，几乎都黏在他身上。而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我旁边，
停下。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他把一封粉得发腻的信，还有一盒草莓味的牛奶，
轻轻放在了我的桌角。动作坦然得，像是在交作业。放完，
他施施然走向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3.整个教室，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震惊，有嫉妒，
还有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的脸，**辣地烧了起来。不是害羞，是气的。好你个陆风。
不就是输了个打赌吗？用得着这么玩我？非要搞得人尽皆知，让我下不来台？我深吸一口气，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桌角那封信，一步步走到讲台旁边。当着全班的面，我扬起手，
把那封信狠狠地扔进了绿色的垃圾桶里。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然后，我转过身，
目光直直地射向最后一排那个罪魁祸首。「陆风，有病就去治。」我的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地传到教室每一个角落。「别耽误老娘考清北！」说完，我拉开椅子，重重坐下，
拿出英语卷子，开始刷题。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我能感觉到陈芮在我身边，
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不知道多久，班主任夹着教案走了进来，早自习的气氛才算恢复正常。
我一整天都没再往后排看一眼。但我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像芒刺在背，
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放学铃响，我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我不想再和陆风有任何交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考完试，我们就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4.高考那天，天蓝得不像话。我妈一大早就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给我做了一顿丰盛得过分的早餐。两个鸡蛋，一根油条，寓意一百分。我吃得心不在焉，
脑子里全是各种公式和古诗词。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考试用品，确定万无一失后，
我深吸一口气，对我妈说：「妈，我走了。」「去吧去吧，瑶瑶最棒！」
我妈在我背后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考点就在我们学校，我到的时候，
校门口已经人山人海。家长，老师，还有各种媒体记者。我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
找到了我们班的**点。班主任正在苦口婆心地做最后的叮嘱，无非是放平心态，
仔细审题之类的。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笔袋。空的。不对。是我的笔袋呢？
我那个用了三年，充满了革命情感和幸运加持的笔袋呢？我的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我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把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忘带了。我居然在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把吃饭的家伙给忘了。怎么办？现在回家拿？
根本来不及。跟同学借？每个人的笔都是自己用惯了的，临时换笔，手感完全不一样，
会影响发挥的。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脚冰凉。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我准备破罐子破摔，跟监考老师申请备用文具的时候。一道阴影，笼罩在我头顶。
我茫然地抬起头。是陆风。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
一言不发地，把一个全新的透明笔袋，放在了我面前的石凳上。说完，没等我反应，
就转身走进了考场。背影决绝得，像要去奔赴刑场。我愣愣地看着那个笔袋。里面，
2B铅笔、黑色中性笔、橡皮、尺子、圆规……一应俱全，全都是我平时惯用的牌子和型号。
连笔杆的颜色，都和我丢失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怎么会知道？5.第一场考语文。
我坐在考场里，握着陆风给的笔，感觉有点不真实。笔是新的，但握在手里的感觉异常熟悉，
写出来的字迹和我平时毫无差别。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把我丢在家里的那个笔袋，
隔空取物给变过来了。作文题是「时间的痕迹」。我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
考完交卷，我长舒了一口气。状态不错。多亏了这套笔。回到休息区，我把笔袋拿出来，
想好好研究一下。然后，我就在笔袋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沓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粉色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我颤抖着手，把那沓纸抽出来。一共五张，
是我前几天扔进垃圾桶的那五封信。纸张的边角有些褶皱，甚至还沾着点垃圾桶里的灰尘，
但被人小心翼翼地抚平了。在五封信的最上面，还压着一张新的便签纸。
上面是陆风那笔龙飞凤舞，又带着点嚣张的字迹：「怕过期饮料伤你胃，所以后来只放了信。
」「考完，能认真读一遍吗？」我的脑子，轰然炸开。所以……那些牛奶，不是重点？
所以他后来发现我把牛奶送人，就没再放了？只放了信？所以……他不是在整我？这个认知，
比我发现自己忘了带笔还要让我震惊。我捏着那张便签，指尖都在发烫。
一整个下午的数学考试，我都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一会儿是几何图形，
一会儿是陆风那张冷漠的脸，还有他那句「考完，能认真读一遍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苏瑶，你清醒一点！现在是高考！高考！天大的事，都等考完再说！6.最后一门英语考完，
结束**响起的那一刻，整个考场都沸腾了。有人欢呼，有人尖叫，
还有人直接把书撕得粉碎，漫天纸屑飞舞，像下了一场六月的雪。我坐在座位上，没动。
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都虚脱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的动作慢吞吞的。
陆风的那个笔袋，被我小心地放进了书包最里层。走出考场，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陆风。
他太显眼了。一群男生簇拥着他，勾肩搭背，笑得肆意张扬。他好像也看到了我，
目光在我们交汇的一瞬间，他周围的喧嚣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我心头一跳，
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我不敢看他。一想到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那么不留情面地羞辱他，
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瑶瑶！这里！」陈芮在不远处朝我用力挥手。我如蒙大赦，
赶紧朝她跑过去。「考得怎么样？」陈芮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还行吧。」我含糊道。
「对了，你今天那笔袋……陆风给你的？」陈芮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嗯。」
「**！所以他真的是在追你啊？那你那天还……」「别说了。」我捂住脸，
感觉没脸见人了。「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不好说，」陈芮摸着下巴，
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他要是真喜欢你，肯定不会介意的。这叫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我懒得理她的胡说八道。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妈在外面敲门，问我考得好不好，
要不要出去庆祝一下。我含糊地应付了几句，让她别管我。然后，我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笔袋，
和那几封失而复得的信。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第一封。7.信纸是带着香味的，
很俗气的那种。字迹却和他的人一样，锋利，清俊。「苏瑶同学：」「你好。」「我是陆风。
」开头非常老土，像上个世纪的交友信。我撇了撇嘴，继续往下看。「冒昧打扰，十分抱歉。
我注意到你很久了，从高二分班开始。你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
解那些大部分人都觉得头疼的物理题。我觉得你很特别。」「你学习的方法很高效，
笔记也做得很好。我能……向你请教一下吗？」……哈？我愣住了。这算哪门子情书？
这分明是一封伪装成情书的，学霸之间的学术交流邀请函啊！我有点懵，拆开了第二封。
「苏瑶同学：」「今天下午的数学课，你和王老师在讲台上讨论那道解析几何的压轴题，
你提出的解法，比标准答案还要巧妙。」「你皱着眉，用笔敲着额头的样子，有点可爱。」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热了。可爱？他居然用可爱来形容我？我明明是个酷盖好吗！
我清了清嗓子，拆开了第三封。「苏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今天体育课，
你为了救一个快要被排球砸到的女生，自己摔倒了。膝盖都磕破了，还笑着说没事。」
「你好像总是这样，对谁都很好，除了我。」「我给你递创可贴，你没要。」我愣住了。
有这回事吗？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当时我光顾着跟那个女生说没关系，
确实有个男生递了创可贴过来，但我以为是别的同学，就随口说了句「不用了谢谢」，
压根没看清是谁。原来是他。第四封信，风格突变。「苏瑶，我可能输了。」
「不是打赌输了，是我这颗心，输给了你。」「我喜欢你。」简简单单四个字，
像是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我呼吸一滞，感觉脑子有点缺氧。他……真的喜欢我。
不是恶作剧，不是打赌。那第五封呢？就是被我当众扔进垃圾桶的那一封。我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有些褶皱的信纸。「苏瑶，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会打扰到你。」「但是，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毕业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高考结束，
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吗？」落款，还是那两个字：陆风。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把手机拿出来，
打开了我们班的**群，找到了那个几乎从不发言，头像是一片漆黑的账号。我点开对话框，
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发过去一个字。「？」8.消息发出去之后，
我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一秒，两秒，三秒……对方的头像，
几乎是秒速变成了「正在输入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陆风：「考完了？」
我：「嗯。」陆风：「感觉怎么样？」我：「还行。」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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