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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不见了。
消息递到顾彦深手里时,他正在批阅文件,助理刚开口要汇报,就被他抬手打断。
「又闹什么?」
她总有稀奇古怪的要求,摘果子,搭积木,或者说只是单纯想见他。
他语气不耐,指节叩了叩桌面,「上次不是买了整套玩具厨房给她?」
「让她消停点,我没空陪她玩过家家!」
助理张了张嘴,却被赶了出去。
以前他找人汇报姜棠的一举一动,不知什么时候起,却连听都懒得听了。
顾彦深最近很忙。
在谈城东的地皮,竞争对手是个市场**湖,董事会的老狐狸们虎视耽眈,他不能出半点差错。
忙到深夜才回家,别墅静得诡异。
往常这个点,姜棠总会蹲在玄关等他,哪怕困得脑袋一点一点,也要固执地守着。
今天却没有。
他冷着脸扯松领带吩咐下去,「又闹脾气?」
「跟她说,再无理取闹,别想再见到我。」
看他脸色不好,没有人敢说一天没见到姜棠**了。
半夜他被雷声惊醒。
窗外暴雨如注,他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倒映着他额角一块淡淡的疤痕。
顾彦深伸手抚上那道疤,早该褪干净的,就像他以为早该褪净的愧疚。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的顾彦深。
那年姜棠刚退学,几个富家子弟笑她是“顾家的傻子”。
他抡起拳头就冲上去,哪怕对方人多势众,双方打的头破血流。
看他出血,姜棠吓得直哭,用绣着歪扭的青梅手帕按他伤口,「阿深哥哥,疼不疼?」
疼,其实疼得要命。
他心里也慌。
他怕打不过连累了姜棠,怕见了血姜棠会害怕,更怕姜棠掉眼泪。
但他咧嘴笑,「别哭啦,不疼!」
扯到伤口又“嘶”了一声,「我皮糙肉厚,锻炼身体呢!」
话没说完,血淌进眼睛。
到后来他恶作剧给姜棠吃下过期药丸,愧疚到每天做噩梦。
那场高烧后,姜棠的眼神变得迟钝,再也不会揪着他衣角问,「阿深哥哥,明天还去摘花吗?」
他试过弥补,陪她搭积木、读童话,甚至偷偷去庙里求平安符,发誓要当一辈子骑士。
可是有些错误赎不清,骑士也会长大。
时间过去了,他变得越来越忙。
要考学,要社交,要在董事会厮杀,
要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多聪明漂亮的姑娘,姜棠并不是唯一让自己心动的。
他长到了会用法律维护权益,玩乐高会被说幼稚的年纪。
他的世界越来越大,可姜棠跟不上他的脚步,她不会上大学,也不会参加工作。
玻璃上的雨珠像姜棠的眼泪。
顾彦深心里忽然一痛,连着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去帮她把窗户关上,这么大的雷,她肯定怕坏了!」
佣人们瑟瑟发抖。
老保姆终于说出来,「少爷,**一......一整天没见到了。」
空气凝固。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因为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姜棠。
佣人们低着头,余光瞥见顾彦深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年轻女佣小声嘀咕,「其实不见了也好,姜**那样......配不上少爷。反正她没爹没妈,顾家拿了钱......」
话没说完被踹翻在地,那女佣吓得脸色惨白。
第一次见少爷动手打人,平日里也不见得他多关照**。
老管家硬着头皮提醒,「姜**,不是跑出去过一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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