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娶她为平妻”,将我十年爱恋碾为齑粉。更可笑的是,在我气急攻心、命悬一线时,
我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原来我只是话本里,
为了衬托男女主伟大爱情、最终被休弃、家破人-亡的恶毒女配!再次睁眼,
顾淮之将休书甩到我面前,等着看我哭闹求饶。他满眼鄙夷:“沈晚瓷,
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真以为我顾家非你不可?”我接过休书,笑了。我沈家泼天富贵,
嫁妆可买半座京城。01隆冬腊月,京郊别院,大雪无声。可这漫天寒意,
却压不住我胸口那团足以焚毁一切的熊熊怒火。“顾淮之!你再说一遍?!
”我裹着厚重的狐裘,指尖却冰冷得像死人,连带着声线都在剧烈颤抖。
我这副病弱的身躯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可眼前这个我爱了十年,
为他耗尽心血、熬干骨髓的男人,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只有无尽的冷漠和不耐。
他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比这冬日最冷的风还要刺骨:“我说,
苏怜雪温柔善良,与你这般动辄发怒的病妇不同。平妻之位,于你而言,
已是本世子天大的恩赐。”平妻。恩赐。病妇。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刀,
精准地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我为了他顾家的脸面呕心沥血,
打理中馈;为了他能步步高升,我动用沈家的关系,为他铺路搭桥,最终落下一身病根。
如今,这一切竟成了他迎娶新人的借口?!“我沈晚瓷嫁你时,十里红妆,嫁妆之丰厚,
京城无人不晓!你顾淮之能从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走到今天,
难道没有我沈家在背后为你烧掉的金山银山?!”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喉咙里泛起一股浓重的腥甜。他终于正眼看我,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漆黑眼眸,
此刻却带着看小丑般的戏谑:“嫁妆?呵,沈晚-瓷,你太高看自己了。我顾淮之想要平妻,
便是要。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顾家自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我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一个不属于我的声音在尖啸:【不!不能让他娶苏怜雪!她是天命之女,她进门,我就会死!
】这是什么?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得浑身一颤,
看向顾淮之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恐惧和迷茫。他显然误会了我的表情,
嘴角的讽刺更深:“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沈晚瓷,你若再如此任性,休书便不是威胁,
而是事实。”休书……又一个画面闪过我的脑海:我被他一脚踹开,
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镇国公府,而他怀里,抱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怜雪……不!
这不是我的记忆!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钝痛。眼前一黑,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我躺在冰冷的卧榻上。但我的脑海中,
却正排山倒海地放映着一本书的内容。书名叫做“权倾朝野:世子的替身悍妻”。而我,
沈晚瓷,正是这本书里那个骄纵善妒、心肠歹毒、最终被男主角顾淮之休弃,
沦为整个京城笑柄,最后因娘家没落而凄惨死在破庙里的恶毒正妻!我存在的意义,
就是成为他和女主角苏怜雪爱情路上的垫脚石,用我的愚蠢和恶毒,
来彰显苏怜雪的善良与无辜;用我的家破人亡,来成就顾淮之的权倾朝野。原来是这样。
我十年的深情,百般的付出,在他和那个“剧本”的眼中,不过是一场笑话。巨大的绝望,
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死死包裹。“**!您终于醒了!”贴身侍女春禾扑到床边,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您都昏迷一天了……那……那世子爷他……他已经让管家把休书都拟好了,
说……说只等您醒来,就送过来……”休书?我的目光,缓缓从床顶的帐幔移开,
落在了自己的手上。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枕下那枚冰凉坚硬的玉印。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私印,
代表着我那足以撼动半个京城经济的亿万嫁妆的最终所有权。一个巨大的疑惑,
如同雷霆般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开:我,沈晚瓷,坐拥泼天富贵,手握无数王牌,
还预知了所有“剧情”,我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走进那个为我准备好的、凄惨无比的结局?
凭什么?我心中那片绝望的焦土,像是被春雷劈开了一道缝隙,
生出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绿意。去他妈的顾淮之,去他妈的“剧本”!我的命运,
凭什么要由别人来书写!我缓缓坐起身,擦干春禾的眼泪,
也擦干了自己眼角最后一滴为过去而流的泪。我的眼神从死寂的绝望,一点点,
凝聚成冰冷的、充满算计的寒光。“哭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去,
给我打盆热水梳洗。再给我端一碗最上等的燕窝粥来。”春禾愣住了:“**,
可是休书……”我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休书?”“好啊,让他送来。
”02我话音落定,卧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春禾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门外,也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我没回头,也知道是谁。那脚步声沉稳而傲慢,
带着一股寒气,不是顾淮之又是谁?他大概是算准了我醒来会哭闹,特意守在门外,
想欣赏我的丑态。他踏进卧房时,我正由春禾扶着,小口喝着那碗温热的燕窝粥。
金丝燕窝入口即化,温润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稍稍驱散了我身体里的寒气。
我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他只是一团碍事的空气。这种彻底的无视,
显然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闹都更能激怒他。“沈晚瓷,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不耐与审视,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我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用锦帕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才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地看向他。
“世子说笑了,我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妇,能耍什么把戏?”我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无比,不带一丝往日的爱慕与痴缠,只剩下客气到疏离的平静。
他被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判断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若肯安分守己,不再去寻苏怜雪的麻烦,平妻之事,我可以……”“我同意。
”没等他说完,我便淡淡地打断了他。他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真切切的错愕。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说,
我同意你纳苏怜雪为平妻。”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中竟升起一丝报复般的**,
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我有几个条件。”顾淮之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像是要将我看穿:“说。”“第一,”我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我身子不好,需要静养。
自此以后,这别院便归我一人居住,府中中馈之事,也请世子另寻高明。我累了,管不动了。
”“第二,苏怜雪进门后,与我东西分院,互不干涉。她的事,我不想听,也懒得管。
我的事,也希望她不要插手。”“第三,”我顿了顿,迎着他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
掷地有声,“我的嫁妆,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私产,与顾家无关。
我要将所有嫁-妆单子和陪嫁产业的地契、账本,全部收回我自己的院中,
由我的人亲自看管。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话本里,我就是因为心灰意冷,
加上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对我庞大的嫁妆不闻不问,
才让顾淮之和他那位精于算计的母亲趁虚而入,一步步将我的产业蚕食鲸吞,
最后成了他扶持苏怜雪家族、打压我沈家的资本。我的钱,成了他杀我全家的刀!这一世,
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些钱,是我安身立命的底气,是我掀翻棋盘的筹码!
顾淮之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欲擒故纵。可他失败了。
我的眼中,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再无半分对他的涟漪。这种全然的失控感,
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良久,他冷笑一声,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好,很好。
沈晚瓷,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哭着求我!
”他以为我是在用退让和赌气来博取他的关注。他不知道,
从我决定夺回自己人生的那一刻起,他顾淮之在我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拂袖而去,
背影里甚至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狼狈。他走后,我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靠在了引枕上。
春禾立刻端来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箱。“**,这是您当年嫁妆的总册,奴婢一直替您收着。
”我打开箱子,看着里面那一叠叠厚厚的册子和一串串钥匙,深吸了一口气。
翻开第一本总册,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几乎要闪瞎人的眼。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半条街的铺面。城郊的千亩良田,江南数不清的丝绸庄、茶叶行、瓷器窑……这些,
仅仅是冰山一角。我那位身为江南第一富商的母亲,给我留下的财富,别说一个镇国公府,
便是掏空半个国库,也未必比得上。话本里的我,真是蠢得可怜。我合上账册,
眼底的寒光越发坚定。“春禾,去,把我的心腹管事都叫来。”“顾淮之,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第一步,就先让你尝尝‘穷’的滋味。
”03顾淮之以为他同意了我的条件,便是给了我天大的体面,
是我在赌气中赢得了可怜的一局。他不知道,这盘棋的棋手,已经换人了。第二天,
我的婆母,那位一向看我不顺眼的镇国公夫人,便派了她最得力的心腹张妈妈,
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前来探望”。美其名曰探望,实则是不放心我收回嫁妆之事,
前来敲打和试探。“世子妃,您身子不好,这清点嫁妆的粗活,怎好劳烦您亲自动手?
老奴奉夫人之命,前来帮衬一二。”张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神却像钉子一样,
死死盯着春禾手中那本嫁妆总册。往日里,我定会为了顾淮之的颜面,对她忍让三分。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在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枚母亲留下的私印,
眼皮都懒得抬:“张妈妈说笑了。我的嫁妆,自然由我的人来清点,怎好劳烦国公府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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