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郑国斌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记错了吗？

傅鸿森不是没结婚吗？怎么老婆孩子都有了？

这可是大稀奇，顿时厕所也不想去了，走过来跟傅鸿森打招呼：

“老傅，好巧。”

傅鸿森看到是老朋友，笑着和他打招呼：

“老郑，来开会吗？”

郑国斌点点头：“是呀！”

郑国斌边和傅鸿森打招呼，边打量黎燕。

离得近了，借着灯光看清楚黎燕破烂的穿戴和瘦成皮包骨的模样，不再认为她是傅鸿森的老婆孩子。

老傅绝不可能让自己老婆孩子过成这样。

郑国斌看着黎燕，笑着问傅鸿森：

“这位是？”

傅鸿森简单的介绍一下黎燕的情况：

“路上遇到的，她是军嫂，遇到困难了，我帮她办一下住宿。”

郑国斌神情僵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妇女是军嫂，哪有这么落魄的军嫂？

军人都有津贴的，不说大鱼大肉，也不能把自己老婆孩子饿成皮包骨头。

他看了眼傅鸿森抱着的晓晓，忍不住想：

‘难道是孩子生病，钱都给孩子治病了，才会过的这么惨？’

黎燕见郑国斌问到自己，落落大方的对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郑国斌见她跟自己打招呼，就主动说：

“同志，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

黎燕心中百感交加，‘同样是军人，这两个人就这么正直，对一个陌生人都热情帮助，林南峰却那么冷血无情？不管自己老婆孩子的死活。’

她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只说了声谢谢，就低头站在一旁不做声了。

郑国斌以为黎燕不好意思让自己帮忙，看了眼一直被傅鸿森抱着的林晓晓，主动问：

“是不是孩子生病了？我大姨子在省医院是儿科大夫，若是有需要，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林晓晓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郑国斌，见他看自己，就对他露出一口小奶牙，大眼睛弯弯，长睫毛忽闪，又萌又可爱。

郑国斌一下子就被孩子的笑容吸引住，媳妇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淘小子能把房盖掀了，还是女娃好，又乖又听话。

看着林晓晓，郑国斌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下来，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小朋友，你好啊！”

叔叔头上的光是橙色的，是好人。

林晓晓脸上笑容更灿烂：“叔叔，你是好人。”

郑国斌被逗乐了：

“没错，叔叔是好人，你太可爱了，等着，叔叔给你拿糖吃。”

郑国斌说完就往屋里跑，今天在百货商店给儿子买的大白兔奶糖，正好借花献佛给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黎燕喊着说不用，也没喊住郑国斌。

傅鸿森已经给她们娘俩办好住宿手续了，给黎燕和晓晓写的身份是军属，拿的是他的证件。

他见黎燕和晓晓什么都没带，就帮她们买了毛巾香皂和牙膏牙刷，连同房间钥匙一起交给黎燕。

“我把钱给你。”

黎燕一直在旁边听着，心里已经默算出钱数，马上就把钱给傅鸿森。

傅鸿森想说不要，但黎燕已经把钱放在柜台上，一副不要不行的架势。

无奈，只得把钱收下。

郑国斌拿着一包大白兔奶糖，一包光头饼干返回来，笑眯眯的递给林晓晓：

“吃了糖，记得刷牙哦！”

林晓晓摇头，奶声奶气的说：

“妈妈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郑国斌抬头看黎燕，对孩子的教育真不错，是个有志气的女人。

他笑着说：

“这是我们军人对军人家属的一点心意，你就让孩子收下吧！”

这话说的，黎燕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傅鸿森直接帮她收了：

“老郑的一点心意，给孩子带着路上吃吧。”

黎燕只得收下，对老郑连连道谢。

“快去休息吧！”

傅鸿森催她去休息，折腾一天，大人能挺住，孩子受不了。

他一直把她们母女送到房间门口，看着她们进屋才回去跟郑国斌叙旧。

这两天住在破庙，她们娘俩都没机会洗漱，脏极了。

黎燕先打了一盆热水，给女儿洗头洗脚，又擦洗了一遍身体。

照顾晓晓睡下，才端着脸盆，拿着晓晓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浴室，她自己也是里里外外好好洗了一遍，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晓晓折腾一天累了，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黎燕洗漱完却精神了，想起下乡后的遭遇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不知道带晓晓去部队找林南峰是不是正确的？

可不去找林南峰，她和晓晓就只能困死在小山村，只有随军才能把户口从兴华村迁出来，但林南峰能给她办随军吗？

如果他不答应，自己该怎么办？

直到困的不行，黎燕才闭上眼睛，可睡的并不安稳，梦里都被林家人追，醒来一身冷汗。

林晓晓比妈妈醒的早，昨天跟好人叔叔待了半天，她的精神好多了，只是魂魄还不稳，需要一样特别的东西。

林晓晓看着妈妈，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

“妈妈，晓晓想要红头绳。”

她是人参精，系上红绳魂魄就不会跑掉了。

听到女儿想要红头绳，黎燕就想起大嫂家的艳红拿着红头绳眼馋晓晓的事，晓晓当时眼里的渴望和羡慕，到现在想起来，心里都难受。

黎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抱住女儿亲了一口，笑着对她说：

“好，等百货商店开门，妈妈给你买红头卡，比红头绳漂亮。”

林晓晓摇头：“不要，就要红头绳。”

黎燕鼻子一酸，看来红头绳的事对女儿伤害很大，都有执念了。

傅鸿森一早就去帮她们买火车票，去北城的火车票很紧俏，他找战友才买了两张坐票，卧铺根本没有。

他不在的时候，郑国斌帮他照顾黎燕和林晓晓，带她们出去吃早餐。

黎燕抢着付款，昨天拿了人家的糖和光头饼干，今天不能再白吃白喝了。

郑国斌对她的印象更好了，自尊自爱自重是一个好女人，可惜摊上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从早餐铺出来，黎燕就问郑国斌百货商店的在哪儿？

昨晚答应女儿了，就不能食言。

郑国斌还要去开会，没时间陪她们逛百货，把她们送到百货商店，交代了回去的路线，又嘱咐她们注意安全就走了。

黎燕带着晓晓买完红头绳，晓晓马上就让她给自己扎小辫，歪着小脑袋，软糯糯的小声音带着迫不及待的激动：

“妈妈，你给我扎一个朝天辫，我就能永远做你的女儿了。”

黎燕愕然，扎......朝天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