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盛京城土生土长的乞丐,出身卑贱。萧靖安为了求娶我,用军功在御前跪了三天三夜。
五年后,他战场归来,佳人在侧。他眼中的缱绻爱意,如今流连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蓉倾。”“没有定北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你还可以继续回去做乞丐。
”“心心和你不一样,她柔弱不能自理,离开我,她会死的。”我烧掉他给的休书。
“离开我,你也会死的。”1萧靖安大破犬戎归来那日,我带着全府上下在府门前等了一天。
那天,盛京城,落下第一场冬雪。飘飘洒洒整整下了一日。直到夜幕低垂,
派去打听消息的福总管才站在我面前。“夫人,世子今夜不回来。”我问:“为何?
”福总管支支吾吾,我催促着,他才说道:“世子从边疆带回一名姑娘,他跪在御前,
用军功求陛下赐婚。”我微微抬眸:“回府细说。”定北侯府大门缓缓关闭。
福总管站在下首,替萧靖安传话。“世子说,赵姑娘柔弱,您居住的福康院,最适合养病。
”“世子请您移居葳蕤居。”我问道:“这是世子的意思?”福管家点点头。我不信。当初,
萧靖安遇刺,是我挡在他面前。刀尖直直刺入我的心脏,大夫说,
好在我的心比旁人偏了那么一点,才将将捡回一条性命。萧靖安衣不解带照顾我整整半月,
求我不要抛弃他。为此不惜花重金为我打造这福康院。而葳蕤居四周种满湘妃竹,
夏日还算清凉,冬日却是酷寒无比。萧靖安不可能让我搬过去。压下心中疑惑,
我继续问道:“世子还有何吩咐?”福管家掏出一长串礼单交给我。“世子要娶平妻,
交代您给赵姑娘准备聘礼。”我接过单子,“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三日后,
萧靖安带赵心心回府。她刻意牵着萧靖安的手,对我显摆。“都说京中夫人规矩极好,
可你为何见着子游,却不请安?”“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我淡淡瞥了她一眼,
随即挪开视线。肌肤雪白,樱桃小口,病若西子三分。怨不得萧靖安会移情。
子游是萧靖安的字,便是以往。床笫之间,情浓时我唤他子游。他亦不曾动容。
“不许这般唤我。”“我喜欢你唤我夫君。”而是便是骤雨般狂吻。后来我便不常这样叫他。
那他,可会像对我这般,向温太医求得那价值百两的冰肌膏?赵心心捧着心,
和萧靖安撒娇:“子游,你看她。”萧靖安吻了吻赵心心的唇角:“你啊!说了多少遍,
外人面前,不要这般唤我。”“蓉倾以前以乞讨为生,不懂规矩,你莫要再提。
”他笑容宠溺,嘴上虽说着责备,却揽着她腰肢问我:“为何还不搬出福康院?
”我的手指深深抠进掌心心一阵一阵的抽疼。我仰着脸,问他:“夫君,
当日你发过的誓言,都忘记了吗?”福康院刚建成,他带着我入住,发誓永不负我。
福康院便是证据,没人能让我从福康院离开。除非他死。短短五年时间,誓言便不做数了吗?
箫靖安怒声斥责我:“不就是让出福康院吗?”“你何至于如此,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半个月后,心心进府,你与她皆是平妻。”“论出身,她是良家女,识文断字,
又精通艺术,她嫁进来以后,你就把对牌账册交给她。”我简直是要笑死。“都是平民,
谁比谁高贵啊。”赵心心眼眶泛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地问道:“子游,
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呀?”说着,她微微咬唇,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那我不住这里了,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哪怕是住破庙我也心甘情愿。
”我冷冷地看着箫靖安满脸温柔地哄她:“你身子娇弱,那些乞丐住的破烂庙宇,
怎么能委屈了我的心心呢?”箫靖安这宠溺的话语,就像一把锐利的箭,直直刺痛了我的心。
不能委屈他的心心,难道就能委屈我这个同乞丐出身的正室夫人吗?那晚,
蜡烛孤独地燃烧了整整一夜,摇曳的烛光映照着空荡荡的屋子,始终不见箫靖安的身影。
2第二天一早,婢女彩云悄悄告诉我:“夫人,听说世子的书房,昨夜叫了三次水呢。
”我面无表情,任由彩云为我梳妆打扮。箫靖安昨夜宁愿在书房将就,也不肯来福康院,
可今儿倒是一大早就来了。彩云一脸欣喜,笑着说道:“夫人,世子定是来陪您用早膳的。
”箫靖安进来后,让彩云退下,张口便说:“小姑娘生气了,你搬出福康院哄哄她。
”我从菱花镜中,看到他眼底满是青黑,神色透着浓浓的倦意。
想来昨晚定是花费了一整晚的时间哄赵心心吧。那年杏花微雨,盛京城中。
为了救一个三岁的幼童,我闯入他飞驰的马下。在那高高扬起的马蹄底下,
他的目光撞入我惊慌失措的眼眸。那一刻,他眼中满是惊艳。如今再看,
他眼中只有对我的疏离。我的心脏,突然一阵刺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
无情地搅碎了它。“好。”我强忍着内心的苦涩,轻轻点头答应。3搬出福康院那天,
赵心心假惺惺地过来帮忙。就在箫靖安出现在院子的瞬间,她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我面前。
箫靖安快步上前,把她抱起来焦急问:“伤着哪里了?”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我没事。
”“听说姐姐搬院子,我想来帮忙,姐姐就推了我。”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突然脚下一滑摔倒的,怎么能血口喷人!”箫靖安抱着她,
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怀疑地看向我,“蓉倾,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心心胆小,你别为难她。
有什么你冲我来。”我心中一阵委屈,眼眶泛红。“箫靖安,你竟然信她不信我?
我与你相识多年,在你心里,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箫靖安神色肃穆。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边关,没有她,我不能活着来见你。”赵心心趴箫靖安怀里,
微微抽泣着,声音柔弱,“姐姐莫要生气,许是我自己没站稳,说错了话。
只是当时摔得太突然,一时慌乱才……”她这般看似大度替我开脱的话,
却更像是坐实了我推她的罪名。箫靖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随后又看向我,
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蓉倾,即便不是你推的,她也是为了帮你才来,你也该多担待些。
”我以为自己不会再为箫靖安心起波澜。事实,我太高估我自己。赵心心还在嘤嘤的哭,
箫靖安低声安慰。这般情浓的场面,我不想再看,转身进屋。一进屋子,**在门上,
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曾经我以为,箫靖安是最懂我的人,可今日他竟这般轻易地怀疑我。
4福总管来问我聘礼的事,我脸上泪痕未干。待我梳洗好时,箫靖安去而复返。
“不就是要你备一些微薄聘礼,你这般推诿做甚?”我不过梳洗耽误了片刻,他竟等不住,
就要为他的心尖尖做主吗?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料唇角不小心沾了些许茶汁。
我微微一愣,旋即从容地拿起手帕,缓缓掩住唇角,轻轻擦拭,“寻常布匹玉器倒是好准备,
赵姑娘要三十年以上的天山雪莲。百年以上的长白山人参,府中省一省,也能凑出来。
”“就是凤冠,一时间拿不出来。”“百颗鸽子血宝珠,百颗南珠,百颗祖母绿不易得。
”箫靖安说我善妒。“她还是个小姑娘,爱闹,不过一顶凤冠,让给她吧。”我盯着他,
眼眸染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顶凤冠,是成亲当日,箫靖安亲手为我戴上。
他说那是他家高祖母传下来的。箫家第一代主母,是本朝高祖嫡亲长女,身份尊贵。
故而留下这么一顶传家宝。“账册对牌已经给她,我也答应搬出福康院。”嫁给箫靖安之后,
我甚少求人。只因我第一次出席京中贵女的席面,被她们排挤。寒冬腊月地被扔到湖里。
我不谙水性,求她们救我。岸上每一个人都嘲笑我。是箫靖安救我上来。那时,
他抱着瑟瑟发抖,近乎昏迷的我,扇了自己两巴掌。“蓉倾,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我,
从此以后,你不必再求人。”今日,我还了他两巴掌。“夫君,给我留点颜面成吗?
”5许是我脸上通红的巴掌印,叫箫靖安动容。他不再要我交出凤冠。而我,
也完全搬出福康院。整日窝在葳蕤居,看我种的黄瓜发芽开花,日子倒不算无趣。
定国公府大姑娘周瑟瑟给我下帖子,说新开一家首饰铺,叫金满楼。见到我,
她就忍不住念叨。“你呀,成天窝在你那破屋子里侍弄花草,我看着都觉得憋屈。
”“成日窝在你那破屋子侍弄花草,我瞧着都憋屈。”“你不知道现在外边都是怎么传的。
”“你还不如自请和离,本姑娘养你一辈子。”她是我做乞丐那会,在上元花灯节上,
从拍花子手中救下的。那时我救了两个,周瑟瑟是一个,还有一个小鬼头,醒来就自己走了。
周瑟瑟带着我找到公府,也说要养我一辈子,我婉拒了。我舍不得我那些乞丐兄弟姐妹。
“不说这些烦心事啦,你瞧瞧这只珠钗,好看吗?”我拿起一只珠钗,转头问她。
她眼睛一亮,连声称好,我便笑着给她簪上,“送你啦。”周瑟瑟立马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
笑嘻嘻地直夸我好,还不忘叮嘱。“你要是有和离的念头,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我点点头,算是应下。掌柜将我三个月前定好的玉冠送了过来。我让他仔细打包好,
一会送去府上。在金满楼门口,我遇上箫靖安带赵心心来挑首饰。
周瑟瑟见到这两人就恨得咬牙。她低声问我:“要不要我找人打这对狗男女一顿。
”我摇了摇头。本想躲过去,却被赵心心叫住。“姐姐头上这只发簪真好看呀,
上边的宝石亮闪闪的,送给我可好?”赵心心一脸娇嗔地说道。我冷冷回应:“不送,
想要自己去买。”箫靖安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不过是一支珠钗罢了,
送给她又如何?我拉上周瑟瑟要走。没曾想赵心心直接上手,拔下我的发簪。丢在大街上,
被蹲守在附近的小乞儿捡了去。赵心心拍了拍手,一脸得意。
“这只珠钗够那乞丐吃不少饱饭呢。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我顿时怒从心头起,
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厉声道。“我是不介意,但我讨厌别人碰我东西,我嫌脏!
”赵瑟瑟眼底的恨意不加掩饰。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搂着箫靖安哭起来。
“姐姐有那样一顶美艳绝伦的凤冠,我不过是想要姐姐一支珠钗。”“姐姐为何这般对我?
”箫靖安搂着她不知说了些什么。她搂着他的颈脖亲上一口。“夫君对我真好,我就要那顶,
它好漂亮。”不知为何,我心有预感。那顶凤冠,我留不住了。6回府之后,箫靖安来找我。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葳蕤居。“心心胆子小,那一巴掌把她吓坏了,回来以后哭了半个时辰,
你带着凤冠,去给她道歉。”即便我已经预料会是这样,心脏总是不争气,一抽一抽的疼。
“箫靖安,她是你的妻,那我呢?我是什么?”他伸手碰到我落下的泪。“蓉倾,你的体面,
我从未想要夺去,只是心心孤零零一人,从边关追随我回盛京。”“我不要她,
就没人要她了。”我叫彩云拿来凤冠,递到他手里后,亲手将他推出葳蕤居大门。从此,
我再没有出葳蕤居。葳蕤居四周遍植湘妃竹,冬日越发寒冷难熬。即使烧了足足的炭火,
我依旧觉得寒冷。“夫人,再用些饭吧,你不吃,肚子里的主子也要吃呢。
”彩云捧着已经冷掉的饭菜劝我多吃两口。我勉强自己吃了两口。冰冷的饭菜入口,
**得我牙疼。眼见我放下筷子,彩云急红了眼。“我去找世子。”我厉声叫住她。
“你要是敢去和世子说,我就不要你了。”箫靖安那次要了凤冠后,不知抽的哪门子风,
半夜闯进我房间。借着酒意,我们那晚纠缠在了一起。第二天,赵心心得知这个消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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