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
外面世界一天不到，空间里这苗都窜起来了！
照这个速度，十天！顶多十天！
就能收成！
向云川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粮食！
硬通货！在这年头，比啥都金贵！
以后去了乡下，肚子饿不着，腰杆子就硬！
他意念扫过那片绿油油的嫩苗，又看了看旁边堆得小山似的物资。
面粉、大米、油、腊肉、烟酒糖、收音机...还有那把用牛皮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五六式。
心里踏实得不行。
这趟下乡，开局不赖！
他收回意念，睁开眼，活动了下脖子。
火车吭哧吭哧往前拱。
窗外，城市那灰扑扑的影儿早没了。
换上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黄！
无边无际的黄！
草！
全是草！
秋天的草原，黄的，绿的，枯的，一簇簇的，连成片，铺天盖地。
黄得晃眼！绿得倔强！
风吹过来，草浪就跟着起伏，簌簌地响，像一片凝固的海浪。
天，蓝得发冷。
蓝得一点儿杂质都没有，跟块巨大的冷玻璃罩子似的，扣在这片斑驳的毯子上。
远处，天边和草地连成一条线，模糊了。
偶尔能看见几个孤零零的小黑点，大概是牛羊？或者骑马的人？离得太远，看不清。
空旷！
真他娘的空旷！
除了这枯黄却挺立的草，就是这高远寂寥的天。
空旷得让人心慌。
单调，又带着股子说不出的野性。
跟城里那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比起来，这儿干净得吓人，也安静得吓人。
向云川看着窗外。
心里那点因为报复成功带来的燥热，被这辽阔的风一吹，慢慢沉静下去。
额尔古纳。
草原。
老子来了！
火车吭哧吭哧往前拱。
车厢里那股子汗酸味混着脚丫子味，闷得人发晕。
不少人靠着椅背打盹，呼噜声此起彼伏。
向云川也闭着眼，手指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脑子里正盘算着空间里那绿油油的苗。
突然！
“俺滴娘诶！”
一声带着哭腔的嚎叫，跟炸雷似的，把半车厢人都吓醒了。
“俺包袱呢？刚才还搁这儿呢！俺全部家当啊！”
一个穿着打补丁蓝布褂子、看着老实巴交的黑脸汉子，急得原地打转。
他脸涨得通红，两只粗糙的大手在空荡荡的座位底下乱摸，又扒拉旁边人的腿。
“咋了老哥？”旁边有人问。
“包袱！俺的包袱不见了！”汉子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刚才眯了会儿眼的功夫！那么大个包袱，里面是俺的衣裳，俺攒了好久的几块钱，还有俺娘给俺烙的饼子......”
“全没了！这可咋办啊！到了地方俺咋活啊！”
车厢里嗡一声就乱了。
“啥？包袱丢了？哎哟！快看看自个儿东西！”
“这火车上真有贼啊？刚才谁在附近晃悠了？”
“我的天，这可真是要命了！”
七嘴八舌，人心惶惶。
向小娟本来蔫蔫地靠着窗，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草原，心里憋着火。
这动静一响，她那双肿眼泡子猛地一亮！
机会！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手指头直接戳向对面刚被吵醒、还有点懵的向云川！
“是他！肯定是他偷的！”向小娟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一种抓到把柄的狂喜和怨毒：“乘警同志！你们快抓他！他就是贼！”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集中到向云川身上了。
这小伙子是贼？可刚才上车的时候，不是说的头头是道的吗？
不能够啊？
见周围人不信，向小娟唾沫星子横飞，声音拔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向云川！你手脚不干净！在城里就偷鸡摸狗！”
“大家伙都听好了，他在城里就把我们家搬得精光！连我枕头都糊屎！”
“现在上了火车，狗改不了吃屎！又偷人家老乡的东西！你还要不要脸！”
“你就是个贼骨头！灾星！扫把星！到哪儿哪儿倒霉！乘警同志！快把他抓起来！别让他再祸害人！”
向云川被这劈头盖脸一顿污蔑，火气噌就上来了。
他嚯地站起身，个头比向小娟高出一大截，眼神冷得像冰渣子，直直刺过去。
“向小娟！”他声音不高，但压过了车厢里的嘈杂，带着一股子狠劲：“你放屁放够没？”
“你说老子偷东西？证据呢？你哪只眼看见了？还是你裤兜里的虱子丢了也赖老子？”
“城里你家遭贼？那是**的？你抓住老子手了？空口白牙就诬陷亲堂哥？”
“我看你是早上那泡屎糊脸上还没洗干净，脑子也跟着糊了！”
“你们家遭殃？那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你们做的缺德事！报应！懂吗？”
“还在这儿乱咬人？我看你是下乡改造的觉悟没学到，泼妇骂街的本事倒是一流！”
向小娟被他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你狡辩！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你恨我们！你就是报复！”
她跳着脚，还想再骂。
就在这乱哄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对喷的当口！
向云川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斜后方！
一个缩头缩脑的瘦小男人，正趁着乱，一只手悄悄伸向旁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的裤兜！
那姑娘显然被眼前的争吵吓懵了，根本没察觉！
而那瘦子另一只手里，正死死攥着一个灰扑扑的、打着补丁的旧包袱！
就是那乡下汉子的！
“抓贼！”
向云川爆喝一声！
根本顾不上跟向小娟打嘴仗，他像头豹子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窜出去！
速度快得带风！
那瘦子刚把姑娘兜里的几毛钱摸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一声炸雷般的抓贼，吓得魂飞魄散！
他下意识想跑！
晚了！
向云川的大手，铁钳一样，已经狠狠扣住了他那只抓着包袱的手腕！
“嗷！”瘦子疼得惨叫一声，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撒手！”
向云川另一只手闪电般劈下，狠狠砸在瘦子的肘关节上！
“啊！”
瘦子整条胳膊瞬间麻了，手指一松，那灰扑扑的包袱“啪嗒”掉在地上！
车厢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反转也太快了！
刚才还被指着鼻子骂贼的人，眨眼就抓住了真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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