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入青云,他亲手将她推入虎狼之巢。她以身犯险,助他登临绝顶。待荣华加身,
他笑望江山,却遗忘深渊中的血色誓言。一、夜风呼啸,破败的书斋里,油灯火苗颤抖。
光影勾勒出萧衍清瘦的侧脸,他指尖摩挲着那张落榜文书,墨迹像嘲讽的笑。窗外,
枯枝在风中挣扎,发出绝望的嘶鸣。“阿衍,别看了。”苏映月轻声说,
将一件旧袍披在他身上。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像极了这寒冬里唯一的光。“娘的药,又断了。
”萧衍声音干涩,像被风沙磨过。“我已穷途末路。”他们相识于微末,青梅竹马。
他曾是村里最拔尖的才子,她是他唯一的听众。如今,十年寒窗,换来的却是贫病交加,
前路茫茫。京城的水太深,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即便才华横溢,也只能被淹没。昨日,
他被卷入一场无妄之灾。不过是街头一句无心之言,竟被指为“诋毁皇室”,轻则流放,
重则人头落地。幸得有人暗中相助,才保住一命,却也断了科举前程。“阿衍,你还有我。
”映月握紧他的手,眼眶微红。她知道他的抱负,知道他想给母亲一个安稳的家,
想给她一个富足的未来。“映月。”萧衍猛地转身,眼中燃起灼热的光。
他手里多了一枚玉佩,通透莹润,非寻常之物。“今日,有人找到了我。”他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丞相府的管事。”映月的心猛地一沉,丞相魏无咎,权倾朝野,
说一不二。这样的人物,怎会关注一个落魄书生?“他说,魏丞相赏识我的才华。
”萧衍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在心头烙下印记,“他能保我性命,助我入仕,甚至,
让我入主翰林院。”映月倒吸一口凉气,翰林院,那是多少士子梦寐以求的清贵之地。
“条件呢?”她问,声音带着警惕。“条件……”萧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下决绝,“入赘魏府,娶魏倾城。”映月僵在原地,如同被冰封。
“魏倾城……丞相独女?”魏倾城,京城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名声在外。求亲者踏破门槛,
却无人能入她眼。“阿衍,这……这是要你卖身入府啊!”映月声音发颤,泪水夺眶而出,
“你不是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玉碎,可娘的命就没了!”萧衍声音拔高,
“映月,我没有选择。我若身死,你和娘何以为生?丞相管事明确告知,我若不从,
不仅我死,连你和娘都会受牵连。”他抓着她的双肩,力道大得捏痛了她。
“这只是一场假成婚!你信我,我只为求生,为求一寸容身之地。待我羽翼丰满,站稳脚跟,
便可与她解除婚约,届时,所有荣华富贵,我皆与你共享!”他眼中带着恳求,带着痛苦,
也带着难以掩饰的渴望。那渴望,是对权势的,也是对她和母亲未来的承诺。映月看着他,
曾经那个清澈如水的少年,此刻眼神复杂。他被逼入绝境,被命运扼住咽喉。她懂他的不甘,
懂他的挣扎。“阿衍,你不会变的,对吗?”她泪眼模糊地问。“不会!”他斩钉截铁,
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映月,等我,一定要等我。”月光透过破窗,
映在地上,映照着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像一幅凄美的画。而那句“等我”,像一声叹息,
消散在夜风之中。二、清晨,天色未明,映月便起身为萧衍准备早食。灶火微弱,
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她煎着药,心绪难平。昨日,萧衍便已搬入丞相府,
说是为了“便于丞相悉心栽培,潜心读书”。映月知道,
那是魏无咎将他掌控在手中的第一步。他走时,只留下一个玉佩,说是信物。这枚玉佩,
曾是萧衍少年时在山间捡到,他视若珍宝,说要传给他们的孩子。如今,
却成了他入府的凭证。映月捧着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口绞痛。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来到街市,想买些新鲜药材。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明日放榜之事。状元之位,
已内定给魏倾城的表兄。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映月心头一紧。萧衍再有才华,
又怎能违逆丞相的意愿?难道……丞相根本无意让他高中状元?只是将他困入府中?
正思忖间,一声锣响划破长空。“报——捷!”远远的,官府报喜队伍敲锣打过,
簇拥着一匹快马,马背上,喜报迎风招展。“状元郎——萧衍!”四个字,
像惊雷般在映月耳边炸响。她身形一晃,手中的药材散落一地。怎么可能?
不是说状元已内定吗?人群沸腾了,都在议论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映月顾不得捡拾药材,
挤入人群,朝着报喜队伍奔去。她要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队伍行至城门,她终于看到了。
红袍如霞,金榜题名。马上的少年,意气风发,面如冠玉,正是萧衍!他骑在高头大马上,
被众人簇拥,接受着万民的欢呼和膜拜。他的脸上带着笑,那是一种属于成功者的荣耀。
映月站在人群外,被挤得喘不过气。她仰头望着他,眼中泪水模糊。那是她深爱的人,
她为他感到骄傲,又为他感到心疼。他背负了多少,才换来这一刻的荣光?
萧衍的目光似乎在人群中搜寻,但很快,他便被魏府的马车接走。马车帘子掀开,
映月看到一个绝美的身影。正是魏倾城!她身着华服,笑容明艳,向萧衍伸出手。
萧衍犹豫片刻,搭上她的手,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映月所有的视线。那一刻,
映月的心像被刀子捅了一下。她看到了魏倾城看向萧衍时,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也看到了萧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这仅仅是“假成婚”吗?他会回来吗?
三、状元郎萧衍入赘丞相府,这桩喜事轰动了整个京城。有人称羡,有人嫉妒,也有人感慨。
映月则被困在破旧的家中,像笼中鸟,坐立难安。婚礼当天,映月无法靠近。
她只是远远地在街角,看着丞相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长长的迎亲队伍,十里红妆,
浩浩荡荡。新郎萧衍骑着高马,虽然身着喜服,但脸色却有些苍白。映月知道,那不是喜悦,
那是他内心挣扎的疲惫。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前程,
为了他们未来能够长相厮守。可当她看到魏倾城被盖着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府邸,
一步步走向萧衍时,映月的心还是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个本该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啊。
婚礼结束后,萧衍便开始随魏无咎出入朝堂。他的才学确实过人,很快便在朝中站稳脚跟。
但他处理的政务,却并非都是清明正大之举。魏无咎看似栽培,实则将他推向漩涡中心,
让他沾染上各种见不得光的勾当。萧衍开始学会了权谋,学会了隐忍,
学会了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饰不堪的真相。他变得越来越忙碌,也越来越疏远。
映月尝试过几次去丞相府求见。第一次,她被门房冷言拒绝:“状元郎公务繁忙,
不见闲杂人等。”第二次,她甚至没能靠近大门,就被魏倾城的侍女拦住。“你是何人?
竟敢冒犯丞相府贵地?”侍女高傲地抬着下巴,语气鄙夷。“我……我是萧衍的故人。
”映月低声说,她不愿提他们更深的关系,怕给他添麻烦。“故人?”侍女嗤笑一声,
“状元郎如今身份不同,旧日贫贱之交,还是少来攀附的好。莫要自取其辱!
”侍女的嘲讽像针一样扎在映月心上。她想反驳,可她确实是贫贱之身,而萧衍,
已是高高在上的状元郎,丞相女婿。她试着给萧衍写信,希望能问问他何时才能解除婚约,
何时才能回来。可信件发出,石沉大海。她甚至不知道,这些信有没有送到他手上。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她和萧衍未曾谋面。这日,母亲病重,急需一种珍稀药材。
映月手头拮据,万般无奈下,她再次来到丞相府门前,打算求见萧衍,哪怕只求他施以援手。
这一次,她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午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府内驶出。车帘掀开,
露出萧衍的身影。他身旁坐着魏倾城,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魏倾城一袭浅绿色罗裙,
映衬得她肌肤胜雪,笑容娇俏。她抬手轻轻为萧衍拂去衣衫上的一粒灰尘,动作自然而亲昵。
萧衍的眼神,落在魏倾城身上,温柔而专注。映月的心,瞬间凉透。那样的眼神,
那样的亲密,绝非“假成婚”的夫妻所能演出。她冲上前,不顾一切地喊:“阿衍!
”萧衍身体一僵,侧头看过来。他看到了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被冷漠取代。
魏倾城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看到映月狼狈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是何人如此粗鲁,惊扰了状元郎?”魏倾城声音清冷,眼神如刀。萧衍收回目光,
对魏倾城低语了几句。魏倾城似笑非笑地瞥了映月一眼,然后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缓缓启动,从映月身边驶过。萧衍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直视前方,
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马车走远,只留下映月一个人,站在丞相府门前,
像一个被遗弃的石像。她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细小的血珠。那血珠,
像是在无声控诉着,那些曾经的誓言,都成了血色谎言。
四、倒数第三日:血字密函映月病倒了。心病比任何疾病都可怕。她茶饭不思,卧床不起。
母亲反而拖着病体照顾她,泪眼婆娑。“映月,别再等了。”母亲叹息,“他已经变了。
你走吧,找个老实人家,平平安安过日子。”映月不说话,只是流泪。她不信,她不甘心。
她要一个答案。转机,却在此时不期而至。夜深人静,一道黑影翻墙入院。映月惊醒,
那黑影却压低声音:“是我。”是萧衍!他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
他急切地握住映月的手,她的手冰冷,他的却灼热。“映月,我出大事了!”他声音急促,
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魏无咎要谋反!”映月心头一震。谋反,这是灭族的大罪!
“他……他竟然……?”“他一直都在利用我。”萧衍苦笑一声,“状元之位,入赘魏府,
不过是利用我的清名,为他掩盖勾当,再利用我的才华,为他谋划逆事。
我如今已是他的心腹,掌握了许多核心机密。”他压低声音,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
信纸泛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血字,触目惊心。“这是魏无咎与藩王私通的密函。
上面有他们的印鉴和亲笔签名。这是他多年来勾结藩王,意图谋反的铁证!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映月不解。“魏无咎生性多疑,他已察觉到我内心动摇。
他开始防备我,甚至对我母亲的药材动了手脚,以此要挟我。”萧衍声音苦涩,
“我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不仅我死,连你和娘都会陪葬。”“那你要我怎么做?”映月问,
心中疑虑更深。他明知这密函有多危险,为何要拿给她看?“映月,只有你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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