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眉头一皱,“你们是何人?”
门内出来一个穿着考究,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
钱元庆对裴昭皱眉:“我是国公府的外院管家,你这女子又是谁,竟敢闯我定国公府?”
“你定国公府?这是我们将军的国公府!”
剑兰听了这话,直接拔剑抵到了这人的脖子上。
好生无礼!
竟敢对将军这般傲慢!
裴昭眉间跳着一抹冷怒,国公府外院管家是周福,她一直敬称福伯,他在国公府多年,母亲绝不会撤换了他。
裴昭问钱元庆,“周福何在?谁任命你为外院管家的?”
钱元庆起初嚣张,被剑兰剑指着,却瑟瑟发抖。
他老实回答裴昭的问题,“周福腿瘸,早就管不了外院,这……你是谁家将军啊,怎么敢闯定国公府呢。”
裴昭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她持枪进府,中气十足却不吵嚷的朗声道:“叫周福来见我。”
府内多数人变成了生面孔,可无人敢不遵从她的话,仿佛她是定国公府里行走的圣旨。
裴昭朝母亲素日办事的院落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此处萧条,月门上竟有干黄的枯藤。
裴昭提抢的手不由用力。
“**……大**,您回来了!”
她身后,传来沙哑颤抖的呼唤声。
裴昭回头,看到了一瘸一拐走来的周福。
“福伯。”
她轻唤。
周福因激动而蹒跚,走到裴昭面前险些摔倒。
裴昭将他扶起来站稳。
他鬓发斑白,眼神也不似从前明亮了,裴昭看出,他这三年似是受了很多磋磨。
“福伯,发生了何事?我母亲呢?”
裴昭心中担忧,面上却极为沉稳。
周福有千言万语想说,一时却激动的难以措辞,“夫人她出事了,**您在边关也回不来,咱们这国公府快成别人的了!**,您今日,还是快赶去祠堂吧!”
裴昭心中大动,她母亲出事已经让她震惊了,祠堂还出了事!
裴昭看了一眼萧条的月门,带着周福便往祠堂走。
“说,祠堂出了何事,何人敢欺我定国公府?”
周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一边瘸腿追赶裴昭,一边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长话短说告诉她。
“**走后杳无音讯,国公府被贼人偷袭暗杀,夫人不知所踪,夫人院中下人悉数被杀,后来二少夫人也被家里人接回去了,这大房和三房四房的人,便趁机搬进了国公府里,今日是初一开宗祠,他们正商量着,要选个宗族之子,过继给国公爷,来承袭爵位和家产呢。”
周福一边说,一边流下羞惭的泪水。
他自小跟在国公爷夫妻身边伺候,却护不了国公府,眼看着国公府煊赫,也眼看着国公爷和少爷们丧命,夫人和少夫人出事,如今只有**孤零零一个。
可这偌大的国公府,也只能指望**了!
裴昭一身冷意,听着周福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刀滚在她心上。
她持枪的手颤抖着,强撑着走到了祠堂门前。
剑兰也跟过来了。
她察觉出不对劲,拔出双剑,气势汹汹道:“将军,杀进去,要谁的命,属下立刻替您取来。”
裴昭望着里面攒动的人影,回想着周福方才所说的话,她闭上眼缓了一口气。
周福站在她身后,心如擂鼓。
他看不透大**的心思,只觉得她比三年前的张扬恣意,有所不同了。
剑兰有些着急,“将军,到底对谁出手?里面的人都杀了吗?”
“不。”
裴昭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剑兰,“先把剑收起来。”
剑兰怔了一下。
她虽疑惑,却也立刻收了剑。
她知道,将军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越是可怕。
裴昭缓步上前,对祠堂内的混乱场景,细心观摩着。
四角兽檐下,一群裴氏男子你来我往的争执着。
各房都来了不少人,从长到幼,从亲到疏,无一不盯着定国公府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和万贯家财。
年过八十的裴老太叔坐镇高位。
他面前是裴家长房裴明德和其长子裴淮山,另外一边,则是三房裴明泽和其嫡子裴怀之。
最有资格争爵位的,莫过于他们二人了。
裴明德端着长房的姿态,对三房居高临下。
“二弟一家儿郎故去,按纲常伦理,怎么都该过继我长房之子,来承袭爵位,岂有你三房来争抢之理?”
裴明泽冷笑,“大哥这话好没道理,同是嫡亲手足,你长房有儿子,我三房也有,为何不能承袭二弟的爵位?更何况怀之还是我三房嫡子!身份尊贵与庶长子不同!”
他一针见血的戳了裴明德的短处。
裴明德虽有长子,却是妾室所生的庶出,身份上确实不如嫡子尊贵。
裴明德被噎了一下,身后的裴淮山站出来,朗言道:“长幼有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三叔难道想不尊父亲,不敬伦理吗?”
“淮山哥错笑了,自古以来也都是尊卑有别的!卑以敬尊,我父亲何尝不敬了?”
裴怀之亦是锋芒锐利。
他是习武出身的,嗓音雄浑,掷地有声比裴淮山更霸道些。
裴淮山与他争执起来,连带着两边的人,都再次陷入争吵。
裴老太叔经不起吵,本无意掺和这事,只因他是裴氏宗族的主心骨,才不得不来此坐镇。
可他仍然记得,“国公府虽没有男儿承袭爵位了,可老二和夫人膝下,终究还有个女儿啊!”
他拄了拄拐杖,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女儿?”裴淮山皱了皱眉。
裴怀之则是一脸不屑道:“您是说裴昭?三年前她大婚后便离家,丢尽侯府颜面,如今怎还有脸回国公府来?应当将她从裴氏除名才对得起祖宗。”
裴老太叔怔了一下,不知说什么。
裴明德和裴明泽想起裴昭,也是态度轻慢的。
全然不将她当回事。
裴淮山读书多些,还算有脑子,他故意跟三房唱反调,“老太叔说的没错,裴昭是二叔的血脉,过继一事,她倒有些说话的余地。”
可他也不是为了裴昭着想,只是不想被三房嫡子的身份,给压一头。
裴怀之冷蔑轻笑:“区区女子,何来置喙余地?她连进祠堂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她若敢来,我便将她打出去。”
“哦?”
他的嗓音刚落地,便传来了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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