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月华轩紧挨着清风小院,姜玉筝再怎么墨迹,现在也该到了。
随着沈寒楼的话音落下,一名丫鬟神色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世子爷,世子妃走了。”
“走了?”沈寒楼一脸莫名,“去哪里了?”
“听下人说,世子妃去了京西别庄。”丫鬟答道。
沈寒楼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好的很。
她居然还不知悔改。
这一刻,叶湘湘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但表面上她却没有表现出分毫,而是忧愁不已地叹气:“看样子世子妃是真的容不下我,才刻意离开的。寒楼哥哥,还是让我走吧......”
这边叶湘湘的话音才落下,一道老妇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湘湘,你不必走。姜氏既然去别庄了,那就让她好好反思一番吧。”
“母亲!”沈寒楼看到来人,迎了上去。
于氏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进了屋里,看了一眼儿子:“之前我便告诉过你,不可太纵容姜氏,否则迟早有一日她要骑到你的头上来,你怎的就不听?”
“玉筝一向很识大体,这次估计是有什么误会。”沈寒楼虽然不满姜玉筝此次离家出走,但他也不想于氏对姜玉筝的厌恶更多一分。
毕竟姜玉筝是他认定了要相携走一生的妻子。
“当初我就不该松口让你娶姜氏。”于氏冷着脸说了一句,快步走到床前去看她的宝贝孙子,“乖墨儿,别哭了,有祖母在呢,告诉祖母你想要什么?”
“我想吃娘亲做的药膳。”沈知墨哭道。
“你娘亲狠心走了,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们。”
于氏的话音落下,沈知墨和沈姣姣都一起大声哭了起来。
沈寒楼快被那此起彼伏的哭声吵得头炸,“母亲,我去把玉筝找回来。”
“不许去!”于氏扭头看向沈寒楼,冷声道:“到现在你还想惯着姜氏?你是世子,她与你闹了一些矛盾便敢离家出走,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看姜氏是忘了他们整个姜家是靠什么活着的,难道你也忘了?”
“可墨儿和姣姣一直闹也不是办法。”沈寒楼无奈的看了看床上正在哭闹的两个小人儿。
这时,叶湘湘上前一步来到床前,温声道:“都别哭了好不好?墨儿,只要你乖乖服药,我带你和姣姣去你们一直想去的那个地方玩儿,怎么样?”
沈知墨和沈姣姣的哭声戛然而止,全都期待的看着叶湘湘。
于氏当即赞赏地看了一眼叶湘湘:“还是你有法子。”
叶湘湘抿唇笑了笑,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我听说你略懂医术?”于氏忽然问道。
叶湘湘轻轻愣怔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懂一些皮毛。”
“那我把墨儿和姣姣交给你,你能调养好他们的身子吗?”于氏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易察觉的精光。
在心里盘算着,孙子孙女的身体如果真的能被叶湘湘调养好,那么姜氏在这个家里也就失去了最后一点作用。
如今他们沈国公府发展的如日中天,出身低微的姜氏早就配不上她儿了。
而且她前日才和长公主见面,长公主膝下的蕙和郡主对寒楼的印象相当不错。
若是能够休了姜氏,她儿就可以娶蕙和郡主了。
叶湘湘并不知晓于氏心中的算计,只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根本不考虑自己确实是只懂点很皮毛的医学知识,便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就是不知道世子放心不放心将墨儿和姣姣交给我?”
见叶湘湘水灵灵地朝着自己看过来,沈寒楼神色一柔:“当然是放心的。”
望京书院对面的小巷子。
姜玉筝坐在宽敞温暖的马车内,透过车帘看着对面望京书院的大门。
她派出去传话的小厮已经进书院一炷香的时间了,按理说是应该有信了,但人还没出来。
“世子妃,院长夫人会同意见我们吗?”翠竹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姜玉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车帘,手覆在高耸的腹部上,“先耐心等一等吧。”
望京书院是帝京最好的书院,曾经出过三位帝师,就连先帝也曾经在望京书院学习过。
现任的书院院长谷鹤迁曾是先帝的帝师,更是闻名天下的大儒,颇受皇帝的器重。
其夫人柳氏与姜玉筝曾经有过渊源。
这些年姜玉筝深居国公府后宅,鲜少外出露面,和曾经的故交也都断了联络。
在这个到处都是权势贵人的帝师,她离开国公府后,首先便要将曾经丢失的人脉找回来。
望京书院的后院,玉雅轩。
铜炉袅袅升烟,小茶厅布置的清心雅致。
“谷夫人,外面这会儿日头正热,那小厮可是站在太阳下等着。”坐在窗边的茶台前,身穿淡紫色轻纱罗裙的沈鸾摇晃着手中的团扇,轻笑着道。
柳氏端起茶盏品了口茶,淡淡说道:“青衫,去打发一下那人,就说我不在。”
青衫惊讶地看了一眼柳氏。
方才那名小厮来禀明沈国公府的世子妃求见时,她清楚的看到她家夫人可是笑了的。
平时柳氏不言苟笑,总是板着一张脸,青衫很难得在她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意。
明明因为世子妃的到来而欢喜,怎的现在又不见了?
见青衫愣着,柳氏皱了皱眉:“没听到我说话吗?还不快去。”
青衫应了一声,速度去了。
坐在柳氏对面的沈鸾见她皱起了眉毛,心中暗道不好。
她虽然是沈国公府的嫡出大**,又嫁给了平远大将军为妻,但想私下见柳氏一面还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想让她儿子拜谷院长为师,所以就必须得和柳氏打好关系。
若因姜玉筝的无脑冲撞害得柳氏对她也有意见,那么姜玉筝可真的是该死。
心中这么想着,沈鸾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亲手拎起茶壶给柳氏倒了杯茶:“院长夫人,玉筝一直深居简出,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懂规矩。她定然是不知道想见您必须提前七日下拜帖,等回去我会让寒楼好好的说说她。”
“姜玉筝若是真的不懂规矩,太后又怎么会给她赐贤妇匾?”柳氏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将军夫人,你是在怀疑太后的眼光吗?”
沈鸾的脸骤然一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几个脑袋,敢怀疑太后?
“今日便到这里吧。将军夫人,你请回吧。”柳氏直接下了逐客令。
没想到柳氏这么不给自己脸,沈鸾却是敢怒不敢言,强颜欢笑的起身告辞:“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出了望京书院的门,沈鸾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用力的搅.弄着手中的帕子。
“夫人,这可怎么办?咱们还没来得及告诉院长夫人咱们的来意呢。”沈鸾身侧的嬷嬷说道。
“都怪姜玉筝!若不是她惹得院长夫人不高兴,我又怎么可能被赶出来?”沈鸾怒气冲冲地说道,“走,回国公府,我要请母亲为我做主!”
对面巷子的马车里,姜玉筝将沈鸾气到扭曲的面容尽收眼底。
翠竹也看到了沈鸾,有些惊讶:“院长夫人不愿见夫人,是不是因为大姑奶奶在搞鬼?”
“她没那个能耐。”姜玉筝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姑姐是几斤几两。
柳氏不是沈鸾这种人可以左右的。
柳氏故意假装不在,不与她相见,还是因为在生她的气。
无奈的叹了口气,姜玉筝道:“我们改日再来吧。”
翠竹点了点头,刚想吩咐车夫赶车,便听到外面响起了车夫惊慌的声音:“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紧跟着,车帘便被一只修长似玉的手掀开。
一张染血的脸出现在姜玉筝面前,瞬间让她屏住了呼吸。
翠竹也被忽然出现在马车前的男子惊呆了。
好俊美的一张脸!
墨眉深眸,薄唇嫣然似血梅,男子骨相清俊,一袭朴素的青衫,却宛若神龛上的玉佛神明出尘矜贵。
眉心沾染的血迹为那张不染世俗的脸平添了几分妖异。
就在姜玉筝愣怔的功夫,原本正站在马车外的男子不顾车夫的阻拦,竟是直接上了马车。
翠竹恍然回过神来,见男子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下意识地护在了姜玉筝的身前。
她正准备大喊救命,却被姜玉筝捂住了嘴巴。
杏眸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沈晏沉,是你吗?”
“嫂嫂,是我。”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像是冷玉坠盘悦耳。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玉筝才确定眼前明明一身狼狈,但气质依旧不俗的男子真的是沈国公府的三公子,沈晏沉。
沈晏沉只比沈寒楼小了一岁,是沈国公的妾室云氏所出。
三年前,云氏犯下大错被沈国公府休弃,沈晏沉便跟着母亲一起离开了国公府。
从那开始,姜玉筝便没再见过沈晏沉,也没有再听说过关于沈晏沉的消息。
直到一个月前,大理寺传出了通缉反贼的悬赏令。
被通缉的人正是沈晏沉。
直到现在那张通缉告示张贴在帝京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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