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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茵精选章节

珂茵精选章节

太子萧凌哲说他只娶我为妻,此生不渝。转眼,他从江南带回的歌姬苏雨儿,

便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他为苏雨儿砍掉亲手为我种的桃林,逼我为苏雨儿唱歌伴奏,

更是射杀我那心爱的白龙驹!我愤然踏出东宫,他竟狂言我不出三日,必会摇尾乞怜滚回去!

后来苏雨儿成了阶下囚,萧凌哲失去了储君之位。待他再来乞求我的时候,

我正被风度翩翩的靖王堵在墙角。他滚烫的吻落在我的眉心,

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道:“阿茵,废太子而已,不值得你再看一眼!

”1我与萧凌哲青梅竹马。那年,我刚及笄,萧凌哲已是十六岁的少年皇子。

萧凌哲在国公府后院那棵老桃树下,说要娶我。春日正好,桃花缤纷,落了我们一身。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和田玉手镯,质地算不上顶好,是他母妃留下的旧物,被他掌心捂得温热。

“阿茵”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耳根却红透了。“这手镯,你且收着。将来,

我定八抬大轿,娶你入宫。”阳光透过桃花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淬了星子。我看着那双认真的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一下一下地撞得生疼。三年后,圣旨当真下来了。镇国公嫡女林珂茵,赐婚皇子萧凌哲,

择吉日大婚。满府欢腾。母亲拉着我的手,喜极而泣。父亲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拍着我的肩,

说:”好孩子,以后便要有担当了。”在我父兄势力的扶持下,萧凌哲顺利地被立为太子。

萧凌哲在东宫辟出最好的地,亲手种下百株桃树。他说:”阿茵,待到来年春日,

灼灼桃花十里,我便与你在这树下作诗饮酒,日日如此,岁岁如此。”我戴着那只手镯,

日日摩挲,想象着来年桃花盛开时,他与我并肩而立的模样。想着将来,他君临天下时,

能许我四海为家。我以为,我们会是话本里写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忘了,

话本里总有意外。2大婚后第二年,萧凌哲奉命南下江南巡视水利。半年后回来时,

身后跟了一个苏雨儿。他说,雨儿是江南织造采选的歌姬,才情出众,温婉可人。他惜才,

便带回了宫,安排她住在桃林边上的听雨轩。那苏雨儿,生得确实有几分姿色,眉眼间,

竟有些许我的模样。只是她比我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婉约柔媚,垂眸敛目间,

是我学不来的楚楚可怜。她立在萧凌哲身侧,如弱柳扶风般向我行礼。萧凌哲看她的眼神,

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像一汪揉碎了月光的春水,化也化不开。我的心,在那一刻,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向我介绍苏雨儿,

熟稔得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多年。“阿茵,这是雨儿。以后,你们要姐妹相称,好好相处。

”姐妹?我乃镇国公嫡女,当今圣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一个身份不明的歌姬,

阿猫阿狗,也要与我称姐妹?我看着苏雨儿那双水盈盈的眸子,

里面流露出一闪而过的得意与挑衅。我微微一笑。也好,”姐妹”情深,

这出戏才能唱得好看。3东宫的那片桃林,这年花开得格外鲜艳。

苏雨儿来邀请我一同前去赏花。我本就是要带着贴身侍女锦儿去摘桃花酿酒,也就并未推辞。

苏雨儿言笑晏晏,举止亲昵,仿佛我们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行至一处无人的荷塘边,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知道吗?太子殿下说,

他最喜欢看我穿桃花色的内衣,说我比这满园的桃花还要娇艳呢。”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静静地看着她接下来要唱哪一出。见我没有反应,她又掩嘴笑了:“他还说,姐姐你虽好,

却像一株孤傲的雪松,终究不如我这般解语花来得贴心。”话音刚落,

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邪魅。忽然竟一个趔趄,在我错愕的目光中,

直直地跑进了尚有寒意的荷塘。“救命啊!救命啊!”凄厉的呼喊声划破了桃林的宁静。

萧凌哲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我”冷漠”地站在岸边,

而他心尖上的人在不及腰身的水中慌乱无助地挣扎。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

便跳下水将苏雨儿救起。4他抱着瑟瑟发抖的苏雨儿,看向我的眼神,

第一次带了冰冷的审视和失望。“阿茵,你太让孤失望了。雨儿她性子单纯,与世无争,

你为何要如此对她?”苏雨儿泪眼汪汪道:”太子殿下,是我不小心滑进荷塘的,

你不要怪阿茵姐姐。”萧凌哲看着怀里的苏雨儿,目光变回温柔,”雨儿,你莫怕,

我会给你做主的。”苏雨儿紧紧抱着萧凌哲,却向我投来胜利的目光。我张了张嘴,

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解释?他会信吗?不,他不会。

他只信他眼睛看到的,和他心里愿意相信的。他罚我回寝殿思过,然后宿在苏雨儿的听雨轩。

他说,雨儿受了惊,夜里会梦魇,需要人陪。也好,我落得清净。一夜之间,流言四起。

太子妃善妒、心狠手辣的名声传遍了整座宫城。我的贴身侍女锦儿气不过,

为我抱不平:“娘娘,那苏氏分明就是个狐媚子!她那是演戏!

太子殿下怎么就……就跟中了邪似的!”我让她慎言。在这深宫里,墙有耳,瓦有缝,

风向变得太快。锦儿不懂,萧凌哲不是中了邪,他只是腻了。就像一道珍馐,日日吃,

总想换换口味。而苏雨儿的出现,恰好是他平淡生活里的一抹**。他对我所有的好,

一部分是年少的情意。更多的,是因为我是镇国公的女儿,能为他的青云之路添砖加瓦。

如今他已经取得太子之位,我的价值,便也打了折扣。他不是看**苏雨儿的伎俩,

他只是享受着一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戏码,这能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他甚至觉得,

我为他嫉妒,才是爱他的表现。何其可笑,何其悲哀。5萧凌哲开始变本加厉地向我展示,

苏雨儿于他而言,有多”与众不同”。家宴之上,他亲自为苏雨儿布菜,细心地挑出鱼刺。

会因为她一句”我想念江南的茶点了”,便命御膳房连夜研制。他拉着苏雨儿的手,

在月下漫步,吟诵着那些我也曾听他说过的诗句,如今不过是故技重施,换了听诗的人。

而苏雨儿,也极会把握分寸。在萧凌哲面前,她永远是一副柔弱无辜、与世无争的样子。

背地里,又是另一副面孔。她命人砍伐桃林中的数十株桃树,要种上她喜欢的牡丹。

我得知此事后,便带上锦儿前去制止。“这桃林是太子殿下为我们娘娘特意栽种的,

你不过是个歌姬而已,怎么敢的?”锦儿气愤地挡在工匠面前。苏雨儿见到我,

不屑道:”姐姐,时过境迁,之前太子殿下既然能为你种桃花,那现在便能为我种牡丹。

”“我们娘娘是你能比的吗?太子和我们娘娘青梅竹马……”锦儿气愤道。

“青梅竹马又如何,如今太子还不是专宠我一个?”苏雨儿打断锦儿的话。她走近我,

压低声音,眼里的得意像针一样扎人:“太子殿下忌惮你的母家,他说,你的骄傲,

让他觉得累。”我还未说话,苏雨儿的丫鬟便带着萧凌哲匆匆赶了过来。

苏雨儿立刻故作委屈,红着眼圈,默默垂泪,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辱。萧凌哲见了,

以为是我在责备她,心疼不已。他赏赐了苏雨儿一对上好的羊脂玉手镯,衬得她肤白如雪。

然后,转过头来责备我。“阿茵,雨儿性子单纯,你为何总是容不下她?”“这桃林这么大,

砍一些也不打紧,你的心胸,就跟这几棵树一样狭隘吗?”说罢,便吩咐宫人前去砍桃。

他懒得听我解释,或者说,他要的根本不是真相。他要的是我的屈服。

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哪怕我贵为太子妃,他也随时能捧一个女人上来,与我分庭抗礼。

他要我明白,在这东宫,他才是天。“看雨儿多温顺知礼,你莫要再让孤失望。”失望?

萧凌哲,从你为了另一个女人,砍掉我们爱情象征的那一刻起,我对你,就已经失望透顶。

那枚曾被我视若珍宝的和田玉手镯,被我取下,扔进了妆匣的最底层。它硌得我手腕生疼。

6一年一度的东宫赏花宴,便设在那片新种的牡丹园里。花开得俗气又张扬,

像极了它的主人。酒过三巡,萧凌哲起了兴致。他看着苏雨儿,朗声道:”雨儿歌喉曼妙,

今日这桃花盛开,何不唱一首,为众助兴?”苏雨儿起身行礼,随即又看向我,

声音娇柔:“听闻阿茵姐姐琴技无双,若有姐姐抚琴伴奏,定能有些不一样的雅趣呢。

”满座宾客,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有好奇,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让我这个镇国公嫡女、堂堂太子妃,去给一个身份不明的歌姬伴奏?这与当众掌掴我,

有何区别?我端起茶碗,强行镇定地喝了一口茶。“殿下,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恐有负雅兴。

”我试图婉拒。萧凌哲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阿茵,

你这是……不愿?”苏雨儿最会做的,便是以退为进。她盈盈一拜,嗓音娇柔:”太子殿下,

阿茵姐姐既是不适,便不要勉强了。雨儿自己清唱,也是一样的。”萧凌哲面色稍缓,

对苏雨儿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又转向我,语气不容置喙:”不过抚琴而已,

费不了多少气力。阿茵,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致。”在他的皇权面前,在他的偏爱面前,

我引以为傲的出身和自尊,一文不值。我起身,走到苏雨儿早已备好的七弦琴前。琴弦冰冷,

如同我此刻的心。我抬手,拨动琴弦。是一首《凤求凰》。年少时,我也曾为萧凌哲弹过。

那时,他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眼含笑意:”阿茵的琴声,最能抚我的心。

”琴声从我指尖流出,冰冷、肃杀,没有半分情意。苏雨儿却浑然不觉,随着我的琴声,

轻启朱唇,歌声婉转,如泣如诉。她的目光,始终胶着在萧凌哲身上,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萧凌哲看着她,眼神痴迷,嘴角含笑。此刻,他们是琴瑟和鸣的一对”璧人”。而我,

只是一个伴奏者罢了。一曲终了,掌声雷动。众人皆举杯庆贺萧凌哲觅得良人。

萧凌哲亲自为苏雨儿斟酒,赞道:”雨儿此歌,只应天上有。”苏雨儿羞涩一笑,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又不胜酒力般,软软地倚在了萧凌哲怀里,

向我投来了得意的目光。萧凌哲顺势将她揽住,对众人笑道:”雨儿不胜酒力,

孤且先送她回去歇息。”说完,便打横抱起苏雨儿,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那一夜,我在自己的寝殿,将那台曾为他弹奏过无数次的七弦琴,砸了个粉碎。7转眼,

到了春猎。苏雨儿一身桃红骑装,衬得她愈发肤白胜雪。她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太子身侧,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状似无意地瞟向我身边通体雪白的白龙驹。“阿茵姐姐的这匹白马,

可真是神骏非凡。”“妹妹幼时,也曾学过几日马术,只是从未见过这样风姿的宝马。

”“不知妹妹今日,可有这个福气,试一试姐姐的爱马?”她口中唤着”姐姐”,

眼底却分明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她要试的,哪里是马,分明是我的底线,是太子心中,

我这个正妃与她这个新宠孰轻孰重。白龙驹是我十岁那年,父亲从西域重金购得的汗血宝马,

它通人性,从不许生人靠近。它不仅是我的坐骑,更是我的伙伴。未等我开口,

萧凌哲已含笑发话:”既然雨儿有此兴致,阿茵你便允了她吧。不过一匹马而已,

让她骑骑也无妨。”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白龙驹真的就只是个玩意儿。

我瞧见苏雨儿唇角升起的那抹得意的浅笑,顿时心生主意。“既然殿下开口,

雨儿妹妹又如此想试。”我抬眸,目光平静地掠过苏雨儿娇媚的脸庞。“那便试试吧。

只是这白龙驹性子烈,妹妹你可要仔细了,莫要惊了它而伤了自己。”我将缰绳递出,

苏雨儿迫不及待地接过。她刚一坐稳,甚至还未来得及调整姿态,

白龙驹便是一声清越的长嘶,猛地朝林子方向奔去。“阿茵,雨儿是江南织造的人,

日后江南织造将为我所用,你让着点她。”萧凌哲拉过我的手,想把我揽入怀中。

我故作不经意往前一步走,躲开了他。脏了的人,我可不想再碰。“啊——!

”苏雨儿的尖叫声划破了围场上空的宁静。白龙驹在进入林子时,一个前蹄猛地扬起。

毫无悬念,苏雨儿从马背上滚落,发髻歪斜,衣衫沾满了尘土与草屑。

那张精心描画的芙蓉面,此刻因惊吓与疼痛而扭曲,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娇媚。

萧凌哲脸色骤变,眼中怒火燃烧。他甚至没有先去看苏雨儿的伤势,

而是厉声呵斥:”大胆畜生!”他身侧的侍卫早已习惯了他的雷霆之怒,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将弓箭递了上来。萧凌哲弯弓搭箭,

箭头直指白龙驹——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春日暖阳下,竟显得格外刺眼。“不要!

”我失声惊呼,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根本不曾看我一眼。那支裹挟着他滔天怒火的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破空之声,

呼啸而出。8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深深地钉入了白龙驹的左肩。

“呜——”白龙驹发出一声哀鸣,那声音不似马嘶,倒像受伤的孩童在呜咽。

它高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提起裙摆,跌跌撞撞地奔向它。

只有将门之人,才懂得人与马的感情。“白龙驹……我的白龙驹……”我跪倒在它身边,

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拔出那支箭,却又怕加剧它的痛苦。温热的马血濡湿了我的掌心,

那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腔,呛得我眼泪直流。苏雨儿此时已被侍女扶起,

她梨花带雨地扑到萧凌哲怀中。“殿下……都怪雨儿不好,是雨儿马术不精,

惊扰了姐姐的宝马……殿下息怒,别为了雨儿,伤了和气……”她每一个字,都在提醒我,

萧凌哲射杀白龙驹,是为了替她出气。萧凌哲拥着她,看向我的眼神,没有半分愧疚。

反而带着一丝不耐与警告:”不过是一匹畜生,竟敢伤人,死不足惜!”“阿茵,

你也太失态了!为了区区一匹马,便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他遂抱着苏雨儿,

摆驾回宫而去。在他眼中,白龙驹是畜生,苏雨儿是美人,而我这个太子妃,

连为自己的伙伴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就在我抱着白龙驹,感到整个世界都灰暗下来的时候,

一道清越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阿茵,你先起来吧,我或许能救救它。”我循声望去,

只见一人一骑,如清风徐来,停驻在面前。“景霖哥哥?”9来人是当今圣上的幼弟,

萧凌哲的皇叔,素有”闲王”之称的靖王萧景霖。意识到自己已是太子妃,赶忙行礼。

靖王翻身下马,步履从容,径直走到白龙驹身旁。他先在白龙驹伤口处撒上药粉,

待血流停止,然后握住箭杆,目光一凝,猛地发力,便稳稳地将那支箭矢拔了出来。

再次撒上药粉,白龙驹发出一声痛楚的低嘶,却并未剧烈挣扎。“血暂时止住了。

”靖王站起身,对我说道。“但仍需进一步救治。本王这就命人将它送回府中医治,

阿茵若是不放心,可随时过府探望。”我顿时心生温暖,再次感激地朝靖王行礼拜谢。

“阿茵,我送你回宫吧。”靖王温和地看着我说道。我没有拒绝,因为小时候玩累了,

也是他送我回家。只不过,现在是送我回东宫。回宫后,我借口身体不适,需回府省亲静养,

便回了镇国公府。萧凌哲似乎将那冲突忘得一干二净,也未曾遣人前来问候一二。可笑的是,

宫中竟有流言传出——太子当众放话,说太子妃离了他便活不下去,不过是闹脾气罢了,

不出三日,定会摇尾乞怜地滚回宫去!我待在国公府,陪着母亲侍弄花草,

听着父亲说些朝堂趣闻,日子过得比在东宫舒心百倍。倒是靖王,

隔三差五便遣人送来白龙驹的消息。有时还会附上一两件新奇玩意儿,或是来自西域的兰膏,

或是产自波斯的蔷薇水花露。白龙驹在他的照料下,日渐好转。我亲自做了桃花酥登门拜谢,

靖王邀我共饮马奶酒。酒盏相碰时,

我看到他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那是孩童时期为了救滚下山坡的我留下的。

“你见过大漠的月亮吗?”他忽然问。不等我回答,他又说:”比上京城的更大,

像铜镜一样悬在砂砾上。”“最险是白狼丘。”他屈指蘸了酒,在石桌上画线,”沙暴来时,

连战马都要跪伏。”“岭南就不同了。”他比划着耳侧,”潮州城女子戴的银铃,

走路时像下雨。”说着竟从袖中取出一串小小的、古朴的银铃,轻轻搁在我掌心。

我心头微震。“见过三峡的纤夫吗?”他指向远处假山,”背绳勒进骨头里,

船头浪花溅起一丈高。”又突然展眉,”但黄河渡口不同——艄公唱的歌,

能让你觉得天地都宽了。”“靖王殿下这些年竟见过这么多山河……”我喃喃道。

“与其说我见了这么多山河,倒不如说山河见过我。”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微笑着看向我。我脸忽然就红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

回忆起童年时父亲带着我和哥哥、靖王在城防营帐练兵的时光。那个总是默默跟在我们身后,

为我拾起掉落发簪的沉默少年,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见过了这么广阔的天地。而我,

却困在四方宫墙内,为了一个男人的喜怒哀乐,耗尽了心力。10三日期限已过,

我并未如萧凌哲所愿滚回东宫。他大约是觉得失了颜面,见我迟迟不归,终于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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